入夜，堂前书房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黄盈盈的。
    姜莱望着那一丝烛火，终于熬不住多日的疲乏，浅浅睡去。
    过了一会儿，内室里恢复沉寂，轻轻的呼吸声传过来。
    裴钰确定她睡着了，轻颤的睫羽忽地睁开来。
    他悄声扯了一件披风，而后放平了步子进入内室，坐在床头那张小凳子上。
    那是他早就放好的，姜莱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
    他静静坐在那里，放轻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儿。
    月光如华，倾泄在二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裴钰如一尊玉刻的雕像一般，望向他所爱的姑娘，始终如一。
    姜莱只当她夜夜能入睡了，便是情况有所缓解。恰恰相反，她每夜都困在梦魇当中，迟迟不能挣扎出来。
    许多个夜，裴钰都像这样在旁边守着她，一有动静便赶快轻声哄着。
    果不其然，姜莱刚睡下不久，眼睫就不安稳地动了起来。
    秀气的眉微皱着，有些泛白的嘴角渐渐闭紧了，又忽然张开，传出一声似叹似惊的轻呼。
    姜莱似乎在梦里挣扎着，脸上的表情渐渐痛苦起来。
    “唔——”
    到底会梦见什么呢？夜夜都这么痛苦，睡觉成了折磨他阿姐的事。
    她心里也会有在怕的事，有不能言语的恐惧么？
    裴钰站起来，往前凑了一步，单膝跪在了她身旁。
    “乖乖睡吧，我在呢。”
    他伸手，一下一下在眼前人身上轻拍着，极尽温柔地哄着她。
    那一刻，裴钰的眼里情绪流转。
    他似乎带有一些虔诚，仿佛在抚摸的是世界上最圣洁和珍贵的宝物。
    心疼，隐忍，渴求……
    混杂在他的眸子中，汇成了满腔柔情。
    此刻，他完完全全地臣服于她。
    不一会儿，姜莱头上便出了一层薄汗，细腻的皮肤上泌出晶亮的汗珠。
    身上的手仍旧轻拍着，慢慢稳住了姜莱的心神。
    良久，她终于渐渐稳定下来，呼吸重新平稳。
    直到她重新睡去，裴钰才撤了安抚，转身吹熄了书房的灯。
    寒风肃肃，万物静穆，夜逐渐归于平静。
    次日一早，天刚蒙亮，王府前就停了一架马车。
    “姑娘，姑娘，大理寺的苏大人来了——”
    小荷一路小跑着，脸上还带着几分喜色。
    苏大人帮过姑娘，苏大人在她看来就是好人。
    小荷管不了这么多，谁对自家姑娘好，她便也喜欢谁。
    “姑娘快起床，苏大人来找你了。”
    小荷先是敲了两下，听见里边窸窸窣窣的，想着姑娘也起来了，便推门进去伺候。
    “姑娘……殿殿殿——殿下？”
    小荷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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