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天尤英就从乡下回来了,坐的是租来的金杯,姥姥病怏怏地躺里面。
车子直接拉到人民医院,能检查的全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几个大夫还搞了个会诊,得出结论――心血管出毛病了,要做手术,最好是马上往省城送。
小地方什么都好,就是医疗条件不够好。
尤英犯了愁,回来跟几个孩子商量,于娜说:“妈你赶紧带姥姥去吧,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我倒是不担心你们,主要是店里怎么办?我一走你们又要上学,这几天只能关门了。”
“钱重要人重要?”孟野瞪他妈。
一家人思来想去,没办法还是只能暂时闭门不营业。
谁也没想到英姐这一走就是十几天,中间只来过几次电话,都是匆匆问几句家里大小事又匆匆挂了。
于娜担心是姥姥的情况不太好,老是一个人躲着往坏处想。
她跟庄绍不一样,打小她就被尤英收养了,对这个家的感情深得难以想象。有时候两个哥哥上课拖堂了,她就坐门口的小板凳上抱着小龙等,瘦小的身体窝在夜色里,看着就特别可怜。
周六那天晚上终于等到孟野,她一下站起来喊:“哥!”小龙从她身上挣扎下去,连滚带爬地跳到庄绍怀里。
“妈打电话回来了吗?”
“打了,她说――”攥紧手心镇定了一下,于娜回屋拿出草稿本,上面记着晚上那通电话里交待的几件事。
“妈说明天早上去隔壁五金店找张阿姨拿钱,她已经打过电话了,拿完去银行存到工商银行那张卡里。然后去打印几张转店的广告,上面就写‘宾馆急转,价格面议’,电话留她的。”
孟野跟庄绍吓了一跳。
“把店转了咱们住哪?”
“我还没说完。”于娜眼睛红红的,“妈还说让我去找住处,要两室一厅,最好离学校近一点,找到合适的拍照片给她看。”
这才不到半个月,变故就已经到了要卖房子的阶段,孟野觉得很难以接受!还是庄绍想起来:“还有吗,有没有说姥姥的病怎么样了?”
“这还用问?肯定是不好啊,好的话能卖房?!”
庄绍望着他,表情有些错愕。
孟野一下反应过来,脸上也呆了呆,马上低声说对不起,不是故意这样大声吼他。
庄绍摇摇头。
第二天三个人分头行动,借周日那两小时课余时间跑遍了好几个小区,钱也汇了,小广告也印了,回来就贴到门口和街边的电线杆子上。
一开始尤英一个电话也没接到。这很容易理解,店太旧,位置也一般,平时生意就不见得多好,只是勉强够一家人生活,现在骤然要转肯定没那么顺利。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有人主动打给她说要盘店。尤英立刻请了护工照顾老妈,自己收拾东西连夜赶回雁岭跟对方谈。
三个孩子去上学了,回来以后她洗澡换了衣服,把自己拾掇干净以后就坐在前台等。深秋的天气风刮得厉害,卷闸门被震得哗啦响。
傍晚时分对方才上门。
来的是个很显年轻的中年男人,自称姓谢,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尤英怕他是骗子,留了个心眼看停在外面的车,牌照居然是临江的。
这个谢某某站在自己面前,令尤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违和。仔细打量应该是因为他穿着打扮很西式,比如这件巴宝莉的风衣,在雁岭八百年也看不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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