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霄见过很多次夏惊蛰独自待在天台上的样子,倚着栏杆往下看,或者坐在天台中央那方小小的高台上,撑着手看天――多半是在傍晚,有时也在中午或是晚自习结束后的夜里,用夏惊蛰的话说,他需要看看天,看看会动的人,才能收获意外掉落的灵感,不至于被束缚在数位板和电脑屏幕搭建出的狭小世界里。
但他也只是看着,坐在漫漫的天幕里,望着将他排除在外的热闹人群,衣摆被风吹得乱飘,整个人薄得像一张纸,叠了一层又一层浅淡寂寞的纸,就让人几乎要怀疑他或许不属于这个维度的世界。
这次似乎也没有太多区别,他看着夏惊蛰站在夜色里,被荧光色外套勾勒出个单薄的轮廓,胸前的卫衣绳都被风掀起来――大概因为夜风太冷,夏惊蛰始终低着头,用卫衣兜帽挡住了大半侧脸,也一并挡住了被他洞悉情绪的可能性。
于是他只能毫无根据地猜想,猜夏惊蛰现在耳机里放着某首重鼓点的金属摇滚,正低头看晚自习下课前一分钟的教学楼,或许会在心里默默地数秒,或是将目光聚焦到精准的某一点――约好放学后来天台和他见面的同班同学。
然后漫无目的的猜想被下课铃声打断,他看着夏惊蛰摘下兜帽,转身朝他走过来。
隔着一扇蒙尘的玻璃窗,看起来像探监……他这么想着,就伸手去开窗,猝不及防地被夜风灌了一脸。
大概是察觉他克制的瑟缩,夏惊蛰很轻地笑了一下,用温热的掌心贴上他脸颊――他的小男朋友体质独特,不论气温多低手也总是热的,好处是一起走夜路时很适合用来暖手,坏处是夏惊蛰也因此变得更怕冷,大概是因为体温高的人更容易感知到环境的低温。
“你说他看到我会怎么想……”夏惊蛰看着他,轻声问道。
枕霄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他手里的手机接连响了几声。
“来了,”夏惊蛰低头看了一眼,把手机递给他,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还是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那我过去了――马上就回来,记得帮我收拾书包。”
十分钟前他们还并排坐在那张旧沙发上,争论一道挺抽象的几何题――准确来说是夏惊蛰单方面跟他争论,想不通为什么他能跳过好几个步骤直接得出答案,于是他不得不从头开始画辅助线,教小朋友似的耐心讲解,语气太夸张,还被对方弹了一下脑袋。
那个时候的夏惊蛰比现在鲜活得多。
他垂了垂眼,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弄得呼吸一哽,下意识伸手拉住夏惊蛰,把已经迈出一步的人生生拽回窗前,然后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低下头,在夏惊蛰温热的手背上印了个吻。
“十八岁会转运,”他用近于虔诚的语气轻声重复一遍,“以后还有很多好事。”
夏惊蛰似乎愣了一下,看着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来,抿着嘴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夜幕里。
“你好,请问是……‘黑信封办事处’吗?我是白天说的……”
每次从别人嘴里听到“黑信封办事处”这个词语,夏惊蛰还是会难以自制地尝到一阵羞耻,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提前取个正常些的名字,以至于被人问起时只好临时拿这个凑数,还莫名其妙地传开了。
但人都找上门来了,他也只好回答一句“是我”,起身跃下高台,走到来人面前――一男一女,两个人他都认识,男生是负责联系他的郑柯海,女生是他们班班长,叫史莹。
“你们给的东西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有问题也不是我说了算,”夏惊蛰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两个人,决定暂时无视他们脸上惊惧交加的表情,先念完自己概念的台词,“找你们来主要是想确定一下,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你,你……”郑柯海还是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下意识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显然也没太听清他说了什么,半天才拼凑出一句有意义的答非所问,“……为什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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