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晚上是不是还有文艺汇演……去看吗?”
听到这句话时夏惊蛰已经坐在数位板前,正剥开一颗汽水糖、做开始工作前的心理准备,闻言就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抬头把糖丢进嘴里,咬开硬壳里的夹心才说话:“本来没什么兴趣……”
“本来”之后必然还有下半句――枕霄就安静地等下文,写字的手不停,将自己练习册上的答案原封不动搬到夏惊蛰那本上。
“……但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夏惊蛰看着电脑屏幕上画到一半的线稿,拿笔的手扣了扣桌面,还是放下了数位笔,“去年也没敢进去,那就去看看吧。”
其实“去年”和“今年”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该怵他的人还是怵他,不认识他的人也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打量他,嘀咕这个人看起来像个混混,不穿校服还戴着耳钉晃悠,头发看起来能遮住半张脸,行走的“生人勿近”。
但这次就不是一个人了嘛――夏惊蛰在心里反驳似的想,拿过校服披在卫衣外,低头看了一眼零落放在桌角的戒指和耳环,犹豫一秒,还是没有伸手去拿。
天冷,金属也是冷冰冰的,还是算了。
反正也是戴着吓唬人。
走到门口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来,用舌尖滚着糖含含混混地问了一句:“你呢,不是怕去人多的地方吗?”
他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枕霄连体育课都不会去上,拿额头上的伤光明正大地请假,原因却和伤病无甚关系,只是单纯地不想与人接触,参与那些热闹的集体活动――后来假条到期又不想找班主任续,才无可奈何地拉着他一起去上课,太阳再大也不肯脱外套,就用校服衣领挡着半张脸,自闭儿童似的站在阴影里咬拉链头。
“不是怕,”枕霄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用衣领挡住脸,像欲盖弥彰,“只是不太喜欢……很小的时候她让我去比赛,拿了比当时的年龄段高一级的奖,一等奖,后来就被采访了,被灯照着的感觉很难受,很多人围在我周围,他们让我笑着说话,我笑不出来,晚上又被――算了,反正那之后我就不喜欢人多,尤其是陌生人,被人看着的感觉很难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像在陈述遥远时间里一段乏善可陈的往事。
但事实大概不会那么平淡,毕竟他头上“神童”的光环直到成年才被打碎,这之前的成绩在这个小地方优秀得突兀,是个直到高三还觉得数学考满分是基本操作的高分低能儿童,这样的场合大概不止一次,而他到最后也没有学会笑着与陌生人共处。
夏惊蛰很少听他提起以前的事,偶尔提起也不是什么好事,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捡玻璃,捡起一块是碎的,另一块沾了血,东拼西凑地呈现出一段残缺记忆,灰暗得让人忍不住替他着急,幻想下一块玻璃会不会好一点儿,能让他前十八年的人生看起来不那么令人难受。
但他不能主动伸手去捡玻璃,就只好在翻出窗户前停下来,转过身,坐在窗台上给了对方一个有点儿唐突的拥抱。
“不想笑就不笑嘛,”他贴着枕霄的耳朵说,语气听起来像不良少年教坏小孩子,“那我们不去了。”
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小孩子低下脑袋,用鼻梁蹭了蹭他颈侧,话音透过他的兜帽闷闷地传出来:“现在早就不在意了。”
他是个很单纯的人,单纯到眼里只能装下一件事一个人,如果喜欢的人在身边,能朝朝暮暮常相见,他就不会有注意周遭目光的闲心。
十分钟后他们还是走进礼堂,没有按照班级分布乖乖就座,在二楼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趴在栏杆上远远地看舞台――来的有些晚了,高一高二为数不多的几个节目都已经表演完,轮到几乎所有班级都选择用集体表演代替组织游园活动的高三,台上是他们隔壁再隔壁的班级,节目是个有点儿俗套的情景剧,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白雪公主是个身高一米九的男生,穿着不太合身的公主裙,手臂肌肉将衣袖绷得很紧,就让童话故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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