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林安然浑身蒸腾着热汽,头发是湿的,鼻头还有点没褪去的红色。
他坐在沙发上,身后商灏正任劳任怨地替他吹着头发。
刚才商灏第一次跟他说“是我的错”,他连忙回了一句“对不起”。两个人相互道歉完,气氛再度变得安静。
商灏这人显然不是个适合使唤的主。干完活就把吹风机往旁边一丢,不管了。
他坐回沙发上,把林安然抱过来。林安然见他不说话,也没敢随便开口。又隔了一会,商灏才对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
当年他们学校用的还是老式的冷冰冰的打铃,老长的急促的一段铃声,空旷的教学楼里还有回音。
空荡荡的校园里响起一长串催促似的叮铃声。
今天是星期五,学校里除了高三有补课的学生,大部分人早在第三节课放学那会就作鸟兽散,回家的,赶公车的,打篮球的……高一教学楼熙攘热闹一阵,又很快速地空了下来。
和平时吵闹的景象一比,这个时间点空荡荡的教学楼安静得过分。
刚才响起的已经是下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就连不远处高三的食堂都开了。现在这个点是教学楼最冷清的时候。
夏季天暗得晚,学校里的路灯到点提前亮起。很晚了,教学楼的楼梯口却还站着一个人影,这个高一的男生已经一个人在那里停了很久了。
他是江城一中的转学生。这是他到这所学校的第二个星期了。
如果有人目睹了全程,就会发现这个男生像是卡bug的游戏人物一样,已经在楼梯口这个地点卡住有一会了。
林安然穿着江城一中的蓝白校服,正两手并用地把一张笨重的实木课桌往第一节阶梯上面抬。
校服大了一号,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走路快了衣摆还会飘荡起来,像风筝。
当时学校用的都是实心实木的老式大课桌。就算是男生来搬的话也大都是两个人一起抬。一个人的话顾首不顾尾,更艰难了。
但是当时的林安然是找同学借东西也会被搪塞“我没有”的人,自然找不到人能帮他。他整个人身上都在透出和这里的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林安然是上星期刚转学过来的。然而到了一直到这个星期过完,老师才发现他正在坐的桌子有一条腿是坏了的。
发现的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还不是班主任。他是在偶然提问到林安然的时候才发现的。
林安然听到讲台上的老师不耐地“啧”了一声,班里响起窃窃私语的讨论声。他站在座位上,把头低得更低。
那个男老师敷衍地叫他下课自己去楼下领一张桌子。他换了一个人接着回答问题。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男孩全程从一开始就安静到结束,最后低着头坐了下去。
然而没有班主任事先报备,林安然那天放学后又一个人在总务处辗转折腾了好一顿。
他站在办公室角落等。办公室的老师临下班前忽然得处理林安然这个麻烦。她没说什么,就是白眼对着林安然翻了好几次。
林安然拿到了桌子。他手心和鼻尖都出汗了,呼吸一直就没有规律过。
终于领到了桌子。前一段路,他还能用拖的把这张沉甸甸的实木桌子搬过来,到了楼梯前他就为难了。
林安然不得其法,抬起前脚又顾不上后脚。
这个楼梯口的人看起来姿势很古怪,面红耳赤地抬着桌子,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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