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被削了爵位,罚银贬为庶民后,史侯府被户部收回,再没有单独的院子关着湘云,湘云终于被从荼蘼院放出来。
出了荼蘼院后,史鼐夫人对湘云对态度突然好起来了,满面堆笑的道:“大姑娘如今越发沉静自持了,瞧我们大姑娘的模样、品貌越发出众,将来说个好人家,大姑娘可不要忘了我们。”
在荼蘼院的日子,湘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再不像以前一样冲动。湘云看着史鼐夫人沉思会子,才道:“二婶子这话倒叫人听不明白了,我打小养在二婶子跟前,感恩不及,何曾忘了二婶子?”
史鼐夫人见湘云依旧是之前模样,但眼前这姑娘仿佛又不是湘云似的,只见眼前一素服美人,沉静自持,不卑不亢,再不是以前湘云那活泼跳脱模样。史鼐夫人心中暗暗吃惊,心道怎么湘云像变了个人似的?史鼐夫人又是一笑说:“什么感恩不感恩的?咱们本就是一家子骨肉,相互照应难道不是应该的,大姑娘以后休得说这样的话,没得坏了咱们骨肉情分。”
湘云听了这话,越发猜着史鼐夫人是有事相求自己,因而只淡淡道:“是啊,骨肉情分原是天定,人的出生来去总是没得选的。”
史鼐夫人听了这话,却有几分不懂了,正欲相问,一个女官差进来道:“谁是史湘云?”
虽然湘云在荼蘼院中,不通消息,但史家削爵为民这样的消息还是知晓的,如今女官差进来,湘云倒也不意外,上前见礼说:“民女便是史湘云。”
那女官差将一张单子递到史湘云面前道:“前儿史鼐到衙门交罚金时候,我们大人仔细查了罚金来源,特将史湘云生母嫁妆归还。这里是单子,你看了,若是没错,画了押签收去。”
史湘云生父乃是史家嫡长子,她的生母自是出自大家,嫁妆不菲。史湘云接过单子一看,再看一眼史鼐夫人,婶子讨好自己的缘由便全然明白了。史湘云忙向女官差行礼道:“官差大人有礼了,民女孑然一身,这许多财物倒不便打理,因而民女自请将财务捐一部分出去,明儿在便就在知府衙门施粥两日,虽然力量浅薄,也是民女一份心。
剩下的,民女再准备置办一所小宅子,民女自去使人去打听,买一所合用的,不求朗阔,只求可容身就好。待得民女宅子置办好了,再到衙门领回下剩的嫁妆,既是个对亡母的念想,也是民女下半生的依傍。”
史鼐夫人听了这话,吓得脸色一阵煞白。听史湘云的意思,史湘云母亲的嫁妆,史家是一分都落不到了。
在史鼐夫人看来,这史湘云向来是个无心机的,怎么今日短短片刻,便将后路想得那样清楚:史湘云母亲的嫁妆单子在她手上,通过知府衙门施粥,知府自然会得好名声。衙门受了她的好处,她再置办宅子,在知府衙门办理房契的时候就不会被人为难。委托知府施粥虽然操办的衙役也能落点子茶水钱的好处,但是嫁妆单子在她手上,一应粮米粥水的价格皆是明白的,便是衙役落点辛苦钱,也是有限。史湘云寻着宅子安顿下来,再去衙门领剩下的嫁妆,这笔钱还和史家有什么干系?
因而史鼐夫人讪笑一回说:“大姑娘这是什么话,如今我和你叔叔虽然落魄些,也不差大姑娘那间闺房。大姑娘还未出阁,自然依旧和咱们住在一处。若是大姑娘就这样单独出去过活,你叔叔和我岂不让人戳脊梁骨。”
那女官差听了这话,心中不禁冷笑:史鼐拿着单子去户部交罚银,账房上就见得许多泰和帝时候的金银,细查下来,才知是史鼐早逝大哥原配的嫁妆。而史家大哥膝下还有一女,其时女子嫁妆夫家不得做主,这笔钱原该史湘云做主才是。若是史湘云甘愿拿出来为史家还银,知府大人自没话说,只怕这史鼐未必告知了史湘云,因而知府便命人打听了一二句。
也亏得这一打听,知府才得知这位史姑娘还被关在一座院子里头,数年不曾外出一步了,这笔钱被史鼐暗自处置,想必那史湘云并不知晓。今日女官差见了这情形,便知知府大人所疑不差。
说来也合该史湘云时来运转,因赫赫扬扬、权势滔天的霍家都被绛佑帝连根拔起,小小顺天府尹哪里还敢大意?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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