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几个时辰,顶多就一个时辰……!”
宋钊轻轻叹了口气,一手牵着人,一手拉着马,在众行人看热闹的目光中过了桥。
元锡白心中暗骂那车夫多嘴,但又拉不下面子先开口说话,只好默默反握住那人的手,时不时用余光去瞄他的脸色。
两人分别的这十余日里,书信往来倒是不甚频繁,大约是宫中实在忙碌,宋钊寄回府中的信每次也只是寥寥数语,只是交代了近些日子里宫里发生的事。
每天夜里,元锡白都会郁闷地在床上翻来覆去,那一页几个字的薄纸也会皱着眉看上半天。
先前身边多躺了一个人,他总嫌那人贴着自己,害自己睡觉时无法舒展身体。
现下好了,床的位置大了,但是别处却好像空了。
他伏在枕上,感觉到那属于宋钊的清冷气息正一日日地淡去,一时间竟有些心慌。
要说不想念,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等回过神时,元锡白发现自己已经跟着宋钊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身旁的那匹马被栓在门前木桩上,正安静地饮着小溪中的水。
院子看上去有些年岁了,门前的黄铜锁上落满了尘灰,散着一股朽味。屋子久日无人打理,那火红的炮仗花便同杂草一起顺藤而上,开得热烈如瀑,快将这方寸之地给整个吞没了。
“吃么?”
宋钊递给他一个热烘烘的纸袋。
元锡白接过一看,只见里边装着几个刚烤好的红豆糕,表皮虽然泛着焦,浓郁的香气却扑面而来。
“这是哪儿,上京的闹市中还有如此偏门的地方?好似十多年都没人住过一般。”他伸手拈了一块红豆糕,毫不客气地开始尝了起来。
“确实十多年没人住了。”
宋钊看着元锡白:“这里十三年前曾是一间小绣坊,荒废后被我买下来了。”
元锡白疑惑地眨了眨眼,似乎在问他为何买下这么个破地方。
“这里……”
宋钊轻声道:“据说曾是我母亲生下我的地方。”
元锡白的红豆糕顿时噎了一喉咙。
他依稀记得年少跋扈时,没少嘲笑宋钊是“庶子”“劣种”。现在回想起来,有的话好像确实骂的太过分了。
宋钊装作没看见元锡白尴尬的脸色,但也好似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的打算,只是云淡风轻地用手指抹了抹他嘴边的碎屑:“好吃吗?”
“啊、嗯…………”
元锡白面上僵硬地一红,像块石头般任由那人替自己擦拭,一时竟忘了回应,连被人不知不觉地堵在了巷角都无所察觉。
“既是好吃,子初可有回礼?”
宋钊本就比他高上半头,这一垂首,像是把元锡白整个人给困在怀里一般。
大约是他那双沉静的美目太有杀伤力,元锡白耳根一热,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那是你自己给我吃的,可不能……强买强卖。”
两人的距离过于相近,鼻尖与鼻尖之间甚至只隔了不至一寸的距离,近得连彼此间的气息都融在了一起。
但宋钊不知为何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看着元锡白那张俊脸变得越来越红、表情越来越丰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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