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敏见状,趁机凑上来,用一种催人泪下的腔调道:“魏将军多喝了些酒,有些失态,所以才与下官……发生了些误会,言语不和招致将军心头怒生,所以才拔出宝剑来……不过,下官有惊无险、毫发无伤,丞相就原谅文长将军吧!”魏延虽然说不上口拙舌笨,但是他哪里辩得过伶牙俐齿、圆滑老练的来敏。魏延气不过,怒道:“来敏,你休要颠倒黑白!分明是你无缘无故地辱骂我!”
孔明早已听得不耐烦,他不喜欢来敏的油腔滑调,然而粗暴的魏延也不应该用剑胁迫来敏。于是,在这场口角之争中,孔明认定魏延态度恶劣,于是他板下面孔,怒中带威地叱责了魏延一番。
魏延觉得委屈,顶天立地的汉子竞败在文弱书生的脚下;出生入死的勇士竟然抵不上巧言令色的奸臣?魏延心里想不通,索性沉默与倦怠下来,所以今天孔明要调兵遣将,魏延有心请命,但一想到来敏的丑陋嘴脸,他便怒不可遏,心道:“凭什么卖命的总是我们?我今日也不强出头,倒让那姓来的统领大军上阵去!”
想到这儿,魏延也心安理得地抬起头来,根本不理踩众人疑惑与鄙夷、猜忌或暗讽的目光。
诸葛亮看魏延这种表情,心里豁然明白过来——魏延还在为那天的事生闷气,说不定正责怪自己偏祖来敏呢。孔明又好气又好笑,也佯装视而不见魏延,只顾调派各路人马。不一会儿功夫,各位将军都讨了令箭,欢欣鼓舞,面露喜色,唯有魏延一人倍受冷落,垂头丧气地出帐去了。
孔明若无其事地闭目养神。
魏延心中泛起万顷波涛。自从五虎上将接二连三地谢世之后,蜀营中最勇猛顽强,最能征惯战的大将非魏延莫属。魏延自己也以擎天柱自居,可是今天孔明竟然故意冷落他,羞躁得他无地自容。
一支支人马陆续出发,那熟悉的金鼓声、旌旗翻卷的“哗哗”声、刀枪碰击的清脆的响声、那喻亮的号子……这一切听来都是那么刺耳。魏延痛苦万分地倒身在榻上,然而却辗转无眠!
终于,他豁然开朗似地一跃而起,疯狂地冲向孔明的中军宝帐。他没头没脑地闯进去,诸葛亮依旧不动声色地紧闭着双眼,仿佛睡过去了似的。
魏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忙收收性子,蹑手蹑脚地来到帐中央,轻轻地跪到地上,先叩了个头,才禀道:“丞相!”
连唤三声,孔明无动于衷。
魏延火起,但旋即强撑着按捺下去,他向前挪了挪,稍微提高音量,又唤了一回,良久,孔明才幽幽地说:“文长,你来了!”
魏延心头一热,道:“丞相,是我!”
“文长,有什么事吗?”
孔明的语调中一丝情感色彩也没有,显得空洞而苍白,魏延一籍,他知道这是由于丞相对自己失望的缘故。
“丞相,末将要请战……”
魏延说道,声音有些怯怯的,有些颤栗;说着话他赶紧垂下头去,他实在不敢猜度丞相听完他的请求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沉默。
魏延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剧烈,他无法忍受这种冷默。就在他要崩溃的一刹那,孔明不失时宜地开口说道:“文长,你真有心出战吗?”
魏延激动地应道:“不错,丞相,我想去,您能容许吗?”
“哈哈哈……”
突然爆发出笑声来,响亮的程度足以使人精神为之一震。孔明仿佛变了个人的,他脸上的阴霜与落寞的神情一扫而尽,他笑着起身离座,径直来到疑惑不定的魏延身边,郑重其事地扶他起来。
“文长,我相信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因而留下一个重要任务,我认为除了你,谁也完不成他,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孔明温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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