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卓哲自己下了山,一路低着头就钻进自己的地里,眼睛又脓疱稀肿的,好在没人招他。
刘义成又不在自己地里,又在别人地里帮忙,卓哲倒也落得个清静,自己蹲着闷头拔草。
吃过午饭洗了把脸,他已经好了些了,见刘义成回自己地里干活儿,他就去别人地里逛荡。
他去了徐小美那儿,他想他为什么不想亲徐小美呢?
徐小美跟他一条街,街上就他们俩同龄人,他俩从小玩儿在一起,之后又一起念书,一起考大学,志愿都是比着填的,一模一样。
小时候她老给他欺负哭了,等后来他脸皮厚了就好多了。家里还给俩人订了娃娃亲,卓哲想他们现在肯定娃娃亲不成了,他已经亲别人了。
“卓哲你个大屁股,自己不干活跟这儿看什么看?看得我浑身发毛。”
卓哲又换了个目标。
跟徐小美一个组的,吕洁。他们班上的班花,说是校花也不为过,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挺拔的身材,气质出众,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人。男孩子想亲的应该是这样的人吧。可他也完全不想亲她。
想到亲这个动作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那个高大的身影,粗壮的手臂,黝黑的皮肤,扎人的短发,深邃的黑眼睛。
吕洁也发现了他的注视,捅捅徐小美,徐小美瞅见了,拿着铁锹就追出来,喊着:“卓哲你干什么呢!少打我们家吕洁的主意!”
卓哲跑了,又去看了知书达理的班长,古灵精怪的包打听,温婉体贴的周州,豪迈的王大婶,魁梧的赵大爷,甚至是对他吹胡子瞪眼的邹支书。
他看他们,都是以往的样子,同学、朋友、乡亲。他相亲的人,全世界只有那么一个。
可是他总是推开他,他说他不想亲他。
同学们拿到信,说晚上回去写,早上交给刘义成,刘义成就去林场寄信。
那天两人一起默默无语地下了山,一人牵着一匹马。等收齐了信,卓哲也牵着马,跟他一直走。
走到了村口,刘义成停了下来,结果卓哲手里白马的缰绳,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卓哲扯着缰绳没有松手。
刘义成等了等,又说:“给我吧。”
卓哲这才恍恍惚惚地放开手。
刘义成跨身上了黑马,牵着白马跑了两步,又停下,回望了一下,见那孩子扬头望着他,有些痴痴傻傻。
刘义成策马走了。
这次回来,他什么东西都没给卓哲带。
晚上的时候,卓哲总是辗转反侧,他就偷偷点了一盏油灯,就着微弱的灯光学习农业知识。
他还总是把孵蛋盒子盖的棉被掀开一小角,举着灯往里看,把耳朵堵上去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他想等孵好蛋,他就自己搬去小屋住吧。
过了两天邹书记叫齐人开小会,一家发了一个手电筒加一个手提的煤油灯,还带着二两煤油,说是队里给他们发的。
拿了手电,卓哲回家就把十颗蛋都照了一遍。晚上看书的时候还是舍不得点新的煤油灯,他又听到炕那头不断翻身的声音,赶忙把小盏旧灯也灭了。
他又开始怕上他了。
他不敢和他说话,不敢看他,睡在一间屋里也紧张万分,一起吃饭或是一起上山下山的沉默时间都异常煎熬。
黑马温顺了下来,时常跟着他们。
马蹄声有时在前,有时在后,卓哲看着黑马油光锃亮的大屁股,想他多半还是中毒了。
只亲了两次就中毒了,他浑身难受,他心里好难受,什么都没有多大意思了,他不想种田,家里的院子也不想管,不想吃饭,早上起来的时候不想睁开眼。
他想,如果他不曾翻山越岭来过这里,不曾见过他呢?
也不行,别的地方哪里还有他呢?
近些日子小雨不断,地里除了拔草没别的太多活儿做,刘义成又不知所踪,卓哲去徐小美家斗鹅。
昨晚有只小鸡开始啄壳了,卓哲心里一直惦记着,吃完午饭就往回赶。
回去上山的路上他就在合计,徐小美说往壳上洒点温水,破壳会容易些。他先去打点水温上。
一路小跑着,往后越跑越快,推开院门,又直接推开他盖的小屋的门。
门里早已有人。
高大挺拔的,赤裸着身体,浑身泛着水光的。
他衣服都已脱光,站在水缸旁,拿着个葫芦瓢往自己身上倒水。
卓哲也在这边洗澡,他想他应该回避一下。
可他看到了他。
他的肩宽广极了,腰又极细,硕大的胸肌下面接连一块块形状分明的腹肌。
粗壮的大腿,覆盖着腿毛的粗长小腿,粗糙的大脚。他脖子往上和手臂晒得黑,没晒到的上身是古铜色的,下身更私密的地方是熟了的深麦色。
他的乳晕是深红色的,乳头很小,周围长了一些卷的毛,下腹的毛更多了些,一直往下延伸、汇聚,汇聚在一片饱满肥沃的土壤上。
两颗硕大饱满的蛋下挂着,一根粗长的红色肉柱往下垂了老长,头顶胀得更大,像颗大鹅蛋挂在上面。
他想到传闻里说的野貂那么老长的,黑紫的,长满倒刺的东西,他曾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现在他全懂了。
他没见过这样的,他也不是这样的,他像尊雕塑,像油画里毫不遮掩的人,又更像野兽,更像一头站立着的,凶狠的野兽。
他的肉体咆哮着闯进他的眼睛,他的利爪撕扯着一切,从他的眼球里撕扯着他的脑髓,他脑袋疼。
他其实早就懂了,他懂了干嘛还自欺欺人呢?
他的毒不在别的地方,就在那根有毒的大屌上,他们所说的受精,一定也与这东西相关,他的两个媳妇也是因为这根屌才中了毒,就像马,骑了另一匹马,马屌消失在某个地方,让另一匹马痛得嚎叫。
他都有过两个媳妇儿了,他不可能不懂,他一直都是在逗他玩儿。
卓哲看着他,在卓哲看着他的时候刘义成的动作也是停滞的。
卓哲盯住他的眼,那双漆黑的眼也未曾逃避,低着头直视着卓哲。
那匹野兽从里面吃光了他,让他空荡荡,又灼热。
卓哲转身跑了,一路疾奔,跑过一座山,又一座山,他变成了一匹马,或是那匹黑马追了上来,他骑着黑马,他们一同箭一样地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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