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从小受到的教育十分优越,英文听说能力自然是不在话下,故而在听到宋眠念的那首英文诗的时候大脑已经自动译成汉语。
灯光照着少年的唇,色泽是淡淡的橘粉色,形状优美,看起来柔软可欺,他唇瓣轻启:
【Thefurthestdistanceintheworld】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Isnotbetweenlifeanddeath】
【不是生与死】
【ButwhenIstandinfrontofyou】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Yetyoudon'tknowthat――】
【你却不知道我――】
【Iloveyou.】
【我爱你。】
他的声音温柔低哑,没有侵略性,但却能像涓涓的细流不声不响地流入人的心间。明明是温柔缱眷的话语,却叫付疏眼皮一跳,惊醒过来。
他居然破天荒不是做那个噩梦给吓醒的,而是梦到……少年泫然欲泣的粉红的小脸蛋,那破碎不堪的低吟,是他一贯最钟爱的清润的嗓音……
付疏眼皮一撩,内心慌乱大震,伸手下去一摸――
果不其然,他黑着脸去拿了干净的贴身衣服,去洗手间替换了。睡衣也换了一套,刚才出了汗,穿着原来那身就有点不舒服。与往常做噩梦惊醒时的浑身冷汗有些不同,这次是一身燥热而闷出来的热汗。
他在脸上泼了把冷水,将刘海撩上去,看着镜子里俊朗的面容,付疏却觉得面目可憎。
他咬牙切齿地低骂了一句:“你他娘的,你完了。”
再次回到床上就又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男人暴躁地踹了一脚无辜的被子,自暴自弃地把那个套着宋眠衣服的枕头重新抱回怀里,才合上眼帘。
……
宋眠下播之后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还是那人发过来的。
又是只有寥寥一行字:你弟弟要换新手机了,再打一万过来。动作快点,明天我就要收到入账信息。
他沉着脸把两条短信都删了,关了机放在桌上,自己盖好被子合眼睡去,他是傻了犯贱才会去理会他呢。
……
小男孩缩在昏暗逼仄的小破房子里的一个角落,冷眼看着那个脱了鞋子架着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大口喝酒的男人。
男人像是在酒水里浸泡过了般,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臭味,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因为今天打牌输钱了。宋旭这段时间手气差,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把柏钰的药钱都输掉了。
房间里传来女人断断续续地咳嗽声,小声,但骇人,仿佛她每咳一下就要把肺给咳出来那样,好像随时会撒手人寰。宋眠很爱妈妈,却也最怕听到那种声音。
宋眠的眼睛瞬间紧张地看向男人,生怕他突然暴起,细嫩的小手慌张地揪紧腿侧的布料,手心不停地冒着汗。可他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男人似乎被女人的声音吵到了,骂骂咧咧地站起身要往房里走。
桌子被他迅速站起的动作撞得咣的一声响,发出抗议男人暴行的吱嘎声,摇摇摆摆。
“啪!”桌角的烟灰缸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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