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桩桩件件,如雪崩般向下倒去。我气急败坏,狼狈不堪,一嘴巴扇在春殷脸上,喝问道:“向他通风报信的是不是你?”
春殷被打得脸撇向一旁,慢慢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哑声道:“是。”
我气得发疯,让父皇立刻将他打落刑天宫。母亲爱怜地给我拭去脸上的汗珠,劝慰道:“乖儿,春殷是你宿命之人,一向稳重妥帖,照顾你也尽心尽力,挑不出半点错处。你不喜欢他,只叫他少在近前就是了。那刑天宫破离仙体,最是严苛不过,如何能轻易发落?”
我一口恶气压在心中,日思夜想,竟想出一条绝妙之计。不过几日,我便主动向春殷求和,装作热络之态,又要他在我寝宫守夜。到了夜里,却叫丽仙引人进来,施展幻术,诱他破身。我却手捧九华观照镜,匆匆赶到凌霄宝殿,送到父皇母后眼前。
时机当真极巧,春殷竟无半点抗拒之力,人已到了我寝宫床上,黑色贴身侍卫服半褪,健硕腰身一起一伏,狭长双目紧阖,满面春情,显然正做好事。他身下却是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光看相貌,还有些少女之态。但迎合之时,动作却已熟透了。
我嘴上虽惯会发狠,真刀实枪却一次也没见过,一时竟看得呆了。只见春殷情动之际,在那女子耳边不断低唤,嗓音低沉沙哑,远非平日可比,我听在耳里,竟也忍不住脸上发烫。
父皇见他如此秽乱,自是震怒不已。春殷好梦未醒,已被一纸圣令打入刑天宫,连体内半颗仙丹也被连根挖去。学宫也不见了千霜的身影,据说他只拜别了青霄真君一人,老头儿感慨万端,还送了他一个紫金葫芦。如今他早已远去,想来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我心中空空,竟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一天天的长日。那群老厌物看在眼里,愈发对我百般挑剔,竟还有人对我父皇大言不惭,说我只要有凤采的一半,亦是天道之幸。我本就心头烦闷,听了这些捧高踩低的屁话,更是火上浇油,只想找个由头,发泄一番才好。不知走了什么运,却叫我看见凤采独自走出一道低矮宫门,警惕地向后张望了一阵,这才七弯八拐,来到一座御花园中,蹲身向地,口唇一张一合,显然在与甚么东西讲话。我急忙屏息细听,只听对方口齿不清,颠三倒四,一时话语亲密,好似家中长辈体恤温存。一时却又抽抽搭搭,仿佛在向他大吐苦水。凤采一直侧耳聆听,不时应允几句。我隔得远了,一个字也听不清。此时此刻,倒真有些后悔不曾好好学仙术了。听到最后,只听地下那东西长叹一声,道:“……本来以你的傲性,在这里看人脸色,实在委屈了你。可惜你……身负本族中兴之望,全当老灵柏对不住你了!”
我听到最后一句,心中暗喜,想:“真是天助我也!原来这小子岂止来路不正,更是出身下贱。不知他是只什么妖怪?他如今得了仙体,只怕原形早已不在了。”忽然心念一动,忍不住一拍大腿:“九天禁地!只要将他推到水里,一切显露无遗。到时人赃并获,岂不是狠狠打了那群死老头子的脸?”
一时布置妥当,却忽然想起一事:凤采眼高于顶,从来瞧不上我这爱穿花衣裳的草包。寻常见了,连眼角都不向我扫一下,更不会自毁前程,冒冒失失进入禁地。蓐收仙君见我烦恼,踊跃献上一计,说他司掌秋谷,手下多的是善酿美酒之人。那酒可是世上第一迷情之物,叫人天昏地转,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如要令人倾倒,只要酿一壶最浓醉的酒便是了。
我将信将疑,待他将酿好的一壶酒呈上,我一闻那酒气,已觉脑中昏昏。浅啄一口,顿时头重脚轻,一跤跌在地上。旁人唤我时,已一句也听不到了。
再醒来时,只见红丝翩跹,千条万缕。月下老人倚着三生树熟睡正酣,一名素未谋面的年轻小仙端坐在我身边,手中握着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头,却牢牢系在我的手腕上。
月下老人睡眼半闭,全没将我的冲天怒意放在眼里,只打着哈欠道:“令君昨夜以死相逼,要小老儿做个见证,与这位仙友结缘。我吃缠不过,要替你绑结时,你却劈手夺过,非要系在人家剑上。”
我一眼望去,果见他腰间一把破破烂烂的兵刃上,密密缠了十几圈红线。分明却是一把刀,却又何尝是剑?
我又羞又恼,跺足道:“你这老儿好不糊涂,还不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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