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应修严的时候,李决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神色。
徐晋洋到了这样的时刻仍然在分神想这小子果然是沉得住气的,他徐晋洋当年没有选错人。
应修严来这一趟,市里的领导原本是坚持一定要亲自接待的,但应修严态度很强硬地拒绝了,连一顿午饭也没答应,飞机落了地就指名道姓只见徐晋洋。
徐晋洋在研究所的大门口亲自接应修严。应修严从全黑的公务车上下来,穿的大衣也是黑色,徐晋洋无端就觉得压抑,他还在思量该称呼“领导”还是“首长”,应修严走近了先一步跟他讲:“徐所,这次我来的原因没有知会别人,也劳烦您尽量不要声张。”
应修严一说“您”,徐晋洋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事实上这话应修严不提他原本也是打算要主动提的。自从新年假期接到市领导转过来的那个电话开始他一直有种担心,那通电话很简短,他揣摩不透应修严的意思,但知道以应修严的手段,想要处理一个李决实在是太容易了。他本来是想主动请求应修严低调处理这件事的,他有他的立场,除了他也没有什么人能护住李决了。
但应修严现在的态度至少说明事情还没有滑向最坏的可能,徐晋洋简直要向上天祈祷,这出闹剧最好是今天下午就在这间小会议室里做个了结。
等待李决过来的一刻钟里,小会议室里很安静。应修严站在窗边,视线里的操场正是之前应允承打球的地方,徐晋洋没忍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李决很优秀。”
他话音落下,这会议室里还是沉默。应修严并没有回过身来,徐晋洋于是大胆抬头打量他的背影。几年前他是见过应修严一次的,在北京开会的时候匆匆一瞥,应修严走在几个人的中间,同行的女同事没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后来领导在回酒店的车上跟他们八卦,刚刚那位是谁谁谁的儿子。大家一听名字都很了然,有同事感叹一句“到底是不一样”,徐晋洋印象特别深刻,那是他第一次明显地感受到“上位者”的气魄。但应修严现在在这里站着,衣着仍然是很端正严肃的,这几年也并不见老态,徐晋洋却总觉得他的背影里透着疲惫。
那沉默持续了一分钟,这个今天饰演父亲而非领导的人才回答他:“我知道,否则应允承并不会留意他。”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应修严才转过身来。李决在会议桌的另一端站定了,目光不惊不惧的同他们打招呼:“首长好,徐所好。”
徐晋洋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并不需要他,扯了个开会的理由离开了。应修严走到桌前坐下,和李决隔了一整张桌子的距离。他看着李决,李决的视线也并不回避他,应修严说:“新年里你来我家的时候叫我一声伯父,本来现在也不必见外,但你不这么叫了,说明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李决并没有接话,他有点儿走神,因为他想起来苏正国。
很早之前那个暑假,苏正国是没有应修严这么平静和客气的,苏正国那番话更像是控诉,他敲开了门就对李进明说:“你儿子缠着我儿子搞同性恋,他愿意做变态可以,但不能毁了我的孩子。”李决那时候也站在客厅里,几乎是下意识想要摇头,他想反驳,不不不,在凌晨的肯德基先开口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应修严并不计较他的沉默和分心,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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