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仕成和马腾被软禁了。 这天以后,白凤仙一直没再露面,只是让红秀好酒好菜伺候着。马腾感到很不解:都三天过去了,那女匪头子对他们不刑讯、不见面,也不释放,还让他们把两只皮箱原封不动带在身边,连碰都没有碰,真是怪事。这女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曾仕成似乎已经窥出了个中端倪,他显得并不焦躁,而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时而还哼上两句东北二人转小调。这天傍晚,红秀来了,说让曾仕成单独去见九师姐。马腾心想:“终于摊牌了,女匪开始拾掇义父了。”
白凤仙在自己的暖房里召见了曾仕成。一开始,她面无表情,显得非常冷淡,这让曾仕成的心里感到没着没落了。冷场数分钟后,曾仕成打破了寂静和尴尬,问道:“女主唤敝人来,有何赐教?”白凤仙轻饮一口茉莉花茶道:“山下风声甚紧,听闻上海警局的密探已寻踪到此,还听说南京军警不日或发兵来围剿小寨,所以特向曾老板打声招呼,小寨占据的寒山峰、芙蓉峰这两座山头,恐要大祸临头了。”曾仕成抱拳道:“唉,都是曾某和义子连累了女主,请您速遣我父子下山,以免连累贵寨横遭逆灾。”白凤仙道:“唉,如今的南京呀,已非旧时金陵喽!这是啥地儿?是京畿重地,若搁以前的叫法,就是天子脚下呀。您没见着,现在遍地是大兵、警察和便衣,两位咋能安然无恙,远遁险境呀?”“这个……”曾仕成抓挠一下腮帮,心里真是没谱了。
白凤仙自言自语道:“你们下山就是个死,暂栖山上或许还能侥幸存活。只不过……”曾仕成忙说:“不过什么?请女主明示。是钱财吗?曾某可不吝相赠。”白凤仙摆手道:“本山寨经营数年,不缺这个。您想,若命都保不住了,要钱还有啥用?钱财再多,还不是一堆驴屎蛋子和擦屁股纸?”曾仕成连连点头,心中暗忖:自古都说女匪首邪行,这胖女人话中藏话,歪点子倒不少,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曾仕成反而淡定下来,问道:“女主可有好主意?”他这一问正切中主题。白凤仙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难为情地说:“若要二位留在山上,我在姐妹们的跟前得有个说法。”曾仕成问:“女主请讲?”白凤仙故作矜持,含羞道:“凤仙情愿拜曾老板为义父,与马先生结为夫妻。这样,二位寄居下来就有名分了。”“啊,这……”曾仕成早就揣测到白凤仙的意思了,但当她明明白白吐露真言后,他还是吃惊不小:这女人倒不知羞!白凤仙见他那副诧异的表情,急切追问:“您不愿意?”曾仕成道:“义父?不敢当。不过,能和女主攀亲结贵,曾某求之不得,我是没有问题,只不过……”“不过啥?”白凤仙紧问。曾仕成道:“义子马腾风流成性,在上海也曾结识过许多女子,五色杂等应有尽有,但他一个都没看上,我担心,他会枉顾了女主的一番美意。”
白凤仙眼圈泛红,凄婉地说道:“义父,凤仙生来命苦,十几岁便落入了风尘。可凤仙对马先生是真心的,万请义父撮合成全。”说完便要下跪,曾仕成忙将她搀扶起来说:“呵呵,好吧,曾某已年近四旬,就认了你这闺女啦。快起来,腾儿那里,义父去说。”白凤仙一听,转脸破涕为笑,欣喜道:“义父,女儿先谢过您了。”
当曾仕成把这事告诉给马腾后,马腾当即跳了起来:“啥?娶这个女妖婆,不行的啦,不行。”曾仕成说:“说说理由。”马腾道:“娼妓啦,看上去比阿拉还大两岁,模样倒凑合,就是块头太大,像个母豹子。阿拉在上海时,有多少佳丽洋妞、淑女闺秀?瞧都没瞧一眼,怎能娶这个胖女人、土匪头子做老婆。义父,不行的呀。”
曾仕成笑道:“娼妓?当今这个社会,不就是一个婊子行嘛,又岂在乎多她一个。人家说真心爱你,我看这不假。岁数大不碍事,女大三,抱金砖嘛。身高马大,那是健康,是福气,胖点又有啥?环肥燕瘦,唐明皇就偏喜欢杨玉环呢。你看噢,她其实并不丑,风姿绰约,皮肤白得像奶油,嘴唇跟水蜜桃似的,还有那胸脯,你看像不像两个大馒头?嗨,瞧我,这哪像个老公公说的?我觉得吧,你娶了她,那不仅是际遇,还是缘分。再说了,时下人家是刀斧,我们是鱼肉,有的选吗?放我们下山,那又如何?山下风声这么紧,下去便是个死。所以,当年罗成和杨宗保刀架脖子阵前招亲,都是身不由己哇!不过,他们谁最后不是讨了好老婆?说不定,这白凤仙就是樊梨花、穆桂英式的女杰花魁哩。”
马腾听罢,愁眉不展,喃喃道:“人家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阿拉现在是发糕里夹了根狗尾巴草。唉,为求活命,为了义父,腾儿就先答应这桩婚事。不过,义父,若将来遇到好女人,您得准允阿拉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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