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清早,罗少臻和保姆小芹在花园修剪花枝,身穿时髦秋装的梅妮突然出现在罗公馆门口。“罗伯伯,文虎哥在家吗?”罗少臻抬头见是梅妮,满脸笑容道:“哦,是妮儿呀,他去公司了。”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喊住梅妮:“妮儿,你爹地到德国出访回来了吗?”梅妮答:“回来了,昨晚到的家。”罗少臻道:“唔,你告诉他,我今晚上为他洗尘,请他到翠仙庄吃饭。” 黄昏之时,吉祥街华灯初放。两个老友在僻静的小饭馆如约而至。罗少臻笑道:“我听说梅次长这次德国之行收获颇丰?”梅次长道:“罗部长不愧为内政部的首长,什么消息都瞒不过您!这次,国民政府外交和军事代表团在德国住的时间不短,兴登堡总统召见了我们两次。迭经多轮磋商,德方答应提供一批枪械和军服,为我们装备新式陆军,还任命鲍尔上校为驻华军事顾问团的最高总顾问。”罗少臻道:“嗯,中国军队是该大换装了。嗨,梅老弟,你知道的,我是个老军人,对军队素怀感情。”梅次长道:“少臻公,今天请梅某来,怕不是为了吃顿饭吧?”罗少臻道:“哈哈,你我是十七八年的老朋友、老邻居喽,但好像还是第一次单独吃饭吧?醉里乾坤大,当然,壶中日月长,老哥哥我确有个私事与你恳谈。”
梅次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问道:“请罗公示下?”罗少臻道:“梅老弟,令爱三小姐梅妮可有婚约嫁配?”梅次长摇摇头,叹口气道:“唉,您是知道的,小女自幼个性独立,满脑子都是洋人自由恋爱的那一套。您说说看,都二十六七岁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不急不躁的。唉,我也管不了她了。怎么,您……”
罗少臻道:“犬子文虎比你家妮儿大岁把,至今没个家室。唉,老罗家一脉单传,你说老哥哥怎么能不急?怎么样,咱俩家宝马配英雄,结个儿女姻亲家?”梅次长高兴道:“那好呀,文虎这孩子从小我就喜欢。他俩又是同学,青梅竹马,而罗、梅两家呢,一武一文,咱也算是红花绿叶、门当户对了。这事我没意见,只是,还不知道他们自己可有意思?”罗少臻道:“看上去他俩挺要好的,整天都形影不离。我看呀,你若赞成,媒人就免了,咱俩长辈就做主,选个黄道吉日。当然,也不必繁文缛节,咱就把他们的事给张罗着办了。”梅次长高兴道:“好呀!你我身为高级政务官,儿女之事自然要新事新办,给社会率先垂范。不过呢,也要听听他们自己的意见。”罗少臻道:“那是。来,梅老弟,咱俩先干一杯。”
梅次长回去征询三女儿的意愿时,梅妮一听是罗伯伯亲自提的亲,当即就欢喜地蹦起来,搂着父亲的脖颈一顿撒娇。两个姐姐见妹妹终于心遂所愿,也高兴地乘机撩逗、调侃她。这天晚上,梅公馆沉浸在欢愉的氛围之中。
罗少臻是临近半夜时才对刚回家的儿子说起这事的。罗世英听父亲提到梅妮的名字,虽然没当场拒绝,但也没有过度反应。说实话,他也喜欢梅妮,但两下比较,他挂念的还是远在莫斯科的苏丽文。当下,他不能以此为借口,让为他操心劳神的敬爱的父亲失望伤心。父亲已经没有干预他的人生道路了,如果在个人婚姻这件事上再不尊重父亲的意愿,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忤逆之子了。现在,该怎么表露自己的意见呢?最后,他以事务繁忙,暂不考虑为由搪塞了一下父亲。他是想以拖待变,看看情况的后续发展再说。
隔不了几天,唐牧之来部里公干,罗少臻这天很高兴,想让他帮忙张罗操办婚事,就提到了这事。唐牧之闻听,当即肚里就泛起了五味杂陈,随即借口有点头疼,无精打采地讪讪离去。恍惚之下,他驾驶着那辆车来到了朝天宫门口。靠在车头上,他掏出红锡包香烟,一口气连抽了五根,最后,他想好了计策。
次日再见到罗少臻时,唐牧之佯装忏悔,“不经意”说出了他和梅妮之间因酒醉而发生的那段孽情。罗少臻闻听,一脸错愕。唐牧之又有心装作无意地说出梅妮此前已非处女的极端私密。罗少臻非常注重名节,他把儿子视作命根子、唯一的至爱,岂能容许他亲手选定的儿媳已是残花败柳,皇后失了贞操还能有何尊贵?更抑或梅妮可能就是一个放荡的女孩。唐牧之见罗少臻面色沉郁,知道拦阻的目的已达到,便假惺惺悄然退去。其实,唐牧之这样做是别有用心,他是想长期霸占梅妮,让她永远嫁不出去。
之后的数日,罗少臻都没再跟儿子提及此事,也尽量躲开梅家的人。又过了几天,他才跟儿子谈了一次话:“文虎,是父亲虑事不周。梅三是个好孩子,但性情太不沉稳,不适合做罗家的媳妇。这事,我看就算了。”罗世英对这事本来就没上心,听父亲如是一说,反而露出了感激的笑意,点点头忙别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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