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八仙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众人落座刚要开席,王槐匆匆跑进大厅,径直走到罗世英跟前递了一封信。马粪纸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是罗世英,落款是潘洪缄。罗世英一愣:公伯兄怎么知道我在伏莽山?哦,他是道行精深的大术士,对命理、预言、神算这套学问造诣极高,想必是料知了我今天的状况?
罗世英没有细想,径顾拆开信函,捧读在手:
罗世英敬启者——伏莽山蒋总舵主煦璋先生暨麾下众位豪士钧鉴: 今者天地玄黄,山河洪荒。于内有青天白日、铁锤镰刀、五色条带旗幡竞相纷争、大展其道;于外则有列强之敌、豺狼之师耽耽虎视、血口贲张。是故江山多舛,国运叵测矣。凡此种种,无一而论。伏莽山地处京畿要隘,进退涉险,亟当避锋逆附,韬光养晦,始能自成独势矣。金刚哥老、梅花红枪、六合红灯皆我族百年遗祚之精血。今日幸聚,合当结义歃盟,共建太极会,方可中兴黄老,以图千秋。鉴此,冀当励行“以农养山,以商育山,以兵保山”之方略!远离匪行,以杜官府剿杀之悠悠口;秉持中立,以防异势吞并之觊觎心。如此可自立图强,存续江北,搅动乾坤。切切,专此布达。
徐州潘洪隐居士公伯道人谨致。
戊辰年六月九日。
罗世英读罢,又将信函递给蒋煦璋及众人都传阅了一遍。尉迟懋阅后道:“潘先生也是北宗全真教王重阳的门派弟子,与我师出同门,乃当世无双的大隐居士,小道素来仰慕。这封信不啻神来之笔,正应了当下伏莽山的处境。元末,朱升曾向朱元璋建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与今日先生的方略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各位以为然否?”罗世英道:“国家动荡,时局混沌。红枪会和红灯照本是师出义和拳的同门兄妹,而今若与哥老会携手合创太极会,养山、育山、保山,三位一体,确是正途。唔,信里说管束匪行,保持独立,说得太好了。”张仲甫对蒋煦璋说:“蒋公,潘先生千里修书,为伏莽山出谋划策,可谓金玉良言,譬如当年孔明的隆中对,我们应视为镇山箴言呀!”
朱得玉大大咧咧道:“要让俺说,天马行空,独来独往,那才叫好。大块扫肉,大碗罍酒,多得劲呀!管他什么宣统小皇帝,一溜排的军阀爷,还有那蹲在金陵城里的草字头的委员长,谁管得了咱?嗨,俺说漏了,俺听一个人管,听罗大哥管,嘻嘻。”朱得玉说者无心,这边,蒋煦璋听者有意,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神情。朱得玉那边一挑头,韩彪、常昆、王槐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尉迟懋见火候已到,便因势利导摊开了想法:“各位兄弟,今逢伏莽山大喜。依小道看,不如就择这个吉日,咱们哥老会、红枪会、红灯照合并一起,竖起江北太极总会的大旗,推举出总会长,兄弟们结义金兰,共襄盛举。”
哈福奎听说要推举总会长,一拍大腿站起来道:“推啥推?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蒋总舵主坐这位子,名正言顺嘛!”这一炮又响又准,整个大厅立时鸦雀无声了。但此言既出,虽无人反驳,但也没有人附和,这种焦灼难挨的滋味让坐在宴席主位的蒋煦璋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他很愠怒,也很失落,伏莽山的基业是自己一手所创的,但现在瞧这帮人的架势,分明心中不服自己。唉,花开花落两由之,也罢,自己病恹恹的,已力不从心,也落伍了,而今的形势同以前相较,显然不可同日而语。这罗世英,宅心仁厚,又是将门之子,看大伙对他众星拱月一般,若我慧眼识英雄,亲自出面做个顺水人情,保他为山寨之主,倒是不错的抉择,只要这帮虎狼兄弟善待于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里,他的心绪顿时平静了许多。此时,另有两个人在私底下也各自怀起了心事,一个是汤岳,虽然他是被迫与伏莽山为伍的,但正牌名将的骄矜,让他对这个位子不屑一顾,骨子里也没把这群草莽瞧上眼。另一个是曾仕成,他自以为自己昔日尊贵的身份与地位无人能及,所以就希望这个位子由自己来坐,坐不坐是另一回事,他需要受到敬重。
马腾似乎猜出了义父的心事,首先开了一炮:“让阿拉说,论年纪、资历、财势,曾老板当总会长,才是名至实归。”曾仕成一听,故作谦逊道:“腾儿妄谈,曾某是谁?潜逃犯,不可为之。”白凤仙掐着腰道:“咋不行?义父是上海大老板,您领这个头,那是伏莽山的福分呢!”韩彪道:“俺们拥戴曾老板当家也不是不妥,但俺虎头雕认为,当总会长必须处事公允、文韬武略,还得体力旺盛。所以,韩某觉得,罗大哥担此重任,那才是众望所归哩!”
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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