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京城,胡燕秋便转往仙踪,黎霆和狄镇则回到了惠济寺。谷子满找来一个乡村西医,为罗世英注射几针青霉素后,他就病愈了。 罗世英患病,确实耽误了部队行程,日伪快速完成了合围,又将罗世英这路队伍围成铁桶,困在了江浦境内。既然进退不得,他们只好利用地形与敌军做持久的周旋。这天,山上传来消息说,伏莽山遭汉奸刘黑七和马腾、白凤仙两路围攻,处境越来越不妙。罗世英又坐不住了,然而他们已自顾不暇,如何扭转伏莽山困局呢?
这夜,月光昏暗,谷子满带着两个卫兵在惠济寺附近巡夜。前面有个小村落,三人巡查路过一堆稻草垛旁时,忽然听到有男女的嬉笑声。谷子满停下脚步,侧耳细听。谷子满只听女的说:“你急猴啊,在鬼子眼皮子底下,还想这事?”男的喘着粗气说:“怕,贵宝说的啥?玉树临风哩。小姑奶奶,你想急死俺呀?”女的故意搪塞,声调夹着柔情:“不成,今儿不成,人家来红了。”男的更急了:“真磨叽,来红咋的,反正一会儿也得见红,你再推三阻四,俺就硬上了。”女的娇嗔道:“偏不让你上。”男的说:“嘻,看俺上得上不得。”接着,就听到一阵滚动声。
和尚出身的谷子满,最容不得偷鸡摸狗。是谁在这当口还敢苟且?他气得一脚踢开草垛。哎呀,男的露着半个黑屁股,正压在女的身上。借助影影绰绰的月光,他看清了,是朱得玉和红秀。“朱哥,你……”“熊和尚,咋的?没见过腥,熬不住啦,搅你朱哥的好事。”“不、不是,俺正巡夜。你……你俩这也不是时候呀。”“放屁,老子天天忙打仗,啥时候是时候?”红秀羞涩地拽了他一把:“黑蝉头,别说啦。”朱得玉道:“滚,巡你的夜去。”谷子满作揖道:“朱哥,打扰了。”说完欲走。红秀扣好衣扣问:“谷队长,总指挥咋样了?”“病是好了,不过,又闹心啦!”“咋啦?”“还不是马腾和白凤仙那两口子闹的?听说,伏莽山危矣。”红秀一听,跳起来道:“我去见总指挥。”说完就跑了。朱得玉看着她的背影,朝谷子满的后脑勺拍了一掌:“搅屎棍子!”
红秀见到罗世英后,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去找九师姐劝她退兵。罗世英知道她们姐妹的感情,觉得可以一试,就同意了。红秀便连夜来到伏莽山青龙门,向红灯照的姐妹一打听,得知忙了一夜的九师姐和马腾两口子,刚回到滁城困觉去了,于是,红秀又返身向城里寻去。
天色将明时,红秀才在洪武路一家客栈寻到了白凤仙的寝处。一问掌柜的,悉知马腾又出去打野食厮混去了,只留下老婆在楼上客房独睡。不过,适才又来了个男人,正在房间里呢。红秀一听,异常纳闷,递给掌柜的两个小钱,悄悄上了楼。隔着花窗缝隙朝里一望,原来是哈福奎搂着九师姐在那大床上双拥双寝。啊,定远一别,他俩仍有苟情。其实,自从马腾被施贵宝废了功能后,白凤仙已好久没跟男人做那事了。此刻,她搂着旧相好,正睡得格外香甜。
红秀飞脚踹开门冲了进来,先是痛斥白凤仙不仁不义,卖身求荣。接着又对哈福奎一顿臭骂。在伏莽山的时候,哈福奎就一直惧怕这个野丫头,发起威来还真没办法。此刻,他也怕动静闹太大了引来日伪军,毕竟这是沦陷区呵。于是,赶紧穿衣起床,还振振有词道:“撒熊野哪,老子孤身一人跑这远来,原本是想劝九师姐迷途知返的。哼,曾仕成那个老狐狸,躲在上海享清福,却把凤仙当枪使啦。”红秀问:“师姐,你愿不愿意退兵?”“退又咋的,不退又怎样?”“退,红秀还认你是太极会的姐妹;不退,今夜红秀就在你跟前抹脖子自尽。”“嘿,小妮子,吓唬老娘是吧?”“红秀不敢。不过,帮东洋人打中国人,不是师姐的本意吧。”“唉,尻你姐的,老娘还不得听义父的吆喝,也生怕少君……”哈福奎道:“马腾算个,他不要你,老哈就收你做媳妇。”“不,老娘就偏喜爱小蓝玉。这么着吧,你俩的意思俺都知晓了,老娘就给你俩一个面子,自有计较。”红秀问:“师姐,你手下还有多少姐妹?”“自打给国军当了游击军后,岁数大的老姐妹都遣散啦,小一点的姐妹,编成了一个女子大队。不过,俺又招了千把个男壮丁,少君的骑兵也有六百人。论实力,老娘还有厚底子的。”哈福奎道:“师姐想啥时、咋样退兵?”“俺还没想好呢,总得找个万全理由吧。好喽,天快亮了,你们快走,说不准少君这一时三刻就要回来了。”
哈福奎和红秀出了滁城,一同向惠济寺赶去。
罗世英听哈福奎说胡燕秋回到仙踪后,尉迟懋的病情有所好转,十分快慰。虽然埋怨哈福奎置兄弟们于不顾,擅离职守,但听说尉迟懋和崔平仍牢牢地控制着部队,就没再追究哈福奎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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