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太阳刚露出鱼肚白,永宁镇的公鸡就纷纷打鸣了。这些年,鬼子、伪军和土匪常来镇里祸害,但大多都是打劫一番就走了。这次小镇上一下拥来这么多军马,整整闹了一天一夜,还在各家各户都住着队伍,着实让镇民受了不小惊吓。不过,好在这些太极军大兵的军纪还算严明,除了搞吃搞喝、睡人家床铺外,也没祸害什么人家。 此刻,小镇中间一座老宅的大门哗啦一声拉开了。全身戎装、佩戴少将领章的罗世英抬腿跨出了门槛。身后是身披道袍的潘公伯、裹着紧身猎装的梅妮,还有身穿校官军服的朱得玉和谷子满。
老宅到镇南杜仲树林子之间,有一条不太长的石板路,路两旁站立了两排衣冠不整、灰头土脸的铁卫队员。当罗总指挥和几位长官缓步走过时,这些队员都流露出一种凄凉和期盼的眼神。罗世英的帽檐压得很低,双眸直视着前方,古铜色的脸盘上没现任何表情。
远远望去,前面土坡上,几杆日军的军旗和汉奸政府的大旗下,永津、汤岳和向鹰萍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趾高气扬地等待罗世英一行走过来。他们的周围则是黑压压的荷枪实弹的日伪联军。
罗世英不卑不亢地走到那三个得意扬扬的家伙跟前,先礼貌地行了个军礼。朱得玉与谷子满也附和着敬礼。潘公伯和梅妮则抱了一下拳,以示施礼。端坐在马背上的永津、汤岳和向鹰萍三人,好像是想故意羞辱他们,停顿几秒钟后,才慵懒和不屑地还了礼。
朱得玉见这三个家伙如此嚣张狂妄,黝黑的磨盘大脸上因为血液充顶,涨得发紫。永津撅着人丹胡,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叽里呱啦地训斥着朱得玉。汤岳知道朱得玉的脾气,示意永津和向鹰萍一同下马。
双方走到临时搭起的桌椅前坐下,汤岳先开腔道:“罗总指挥和各位老兄弟,久违了。”朱得玉撩开大嗓门道:“文长官还认得俺们呀,哼!”“岂能不认得?昔日总有一段伏莽情嘛。”梅妮道:“东洋人来了就另求荣华了。”“梅小妹呵,这么多年,汤某还是念着兄弟们的,否则……”“红口白牙!这次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是你们造的孽?”
向鹰萍许久没见到梅妮了,此刻语带轻佻,故意道:“哎哟,这位漂亮的女士是谁呀?”虽然这声问话听起来似曾耳熟,不过大家都没认出他来。罗世英道:“这位是……”“敝姓向,名鹰萍,军委政保总局副局长兼南京区区长。”罗世英讥讽道:“哦,伏虎行动就是阁下的杰作吧?佩服,佩服!”“罗将军过奖,可能是我运气好,掐准了金陵王阁下的软肋,还有伏莽山之虎的命穴。呵呵。”
永津不耐烦道:“金陵王,交出配枪。”谷子满道:“咋着?俺们都反正了,还要缴枪?”汤岳解释道:“不是缴枪,是交枪。是这样的,我们先做投降处置,待双方谈妥改编事宜后,再做反正对待。”罗世英哼了一声,没做逞辩,淡定地从枪套里掏出那把黄金手枪,啪地放在桌子上。永津一见这金灿灿的手枪,两眼放出贪婪之光,幺西,托在手掌里欣赏。汤岳不想让罗世英太难堪,更不想激怒那帮兄弟,圆场道:“旅团长阁下,这小玩意儿没啥用,罗将军的个人藏品,我看,还是物归原主吧!”永津的脸一沉,眼珠转动两下,不舍地把枪扔回桌上。
向鹰萍心有所仪,笑眯眯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潘先生吧?”潘公伯道:“无量天尊,贫道潘洪。向先生有何见教?”“哦,是这样的,敝人听贵会兄弟小蓝玉说,先生著有一部兵书,名曰‘棠棣兵鉴’。可否让敝人拜读一下?”“向先生过誉了,哪算什么兵书?只是一些心得而已,坊间虚传了。”“先生既然不肯,就请开个价!”“山人是道中之人,每日只求三顿粗茶淡饭,不谈铜臭,不谈铜臭。”“时下正进行战争,先生如此抱残守缺、孤芳自赏,岂不可惜了?”“向先生说对了,就是因为不愿引发新的杀戮,致生灵涂炭,贫道才决意不会示人。不过,若是能让各方马放南山,贫道倒是愿意做一个化剑为梨的铸匠。”
向鹰萍悻悻地摇了摇头,突然问道:“罗将军,窖金何在?”罗世英面无表情道:“啊哈,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被江湖上炒得沸沸扬扬,向先生也相信这些道听途说吗?”向鹰萍急了:“罗将军切勿刻意否认,各位请放心,敝人和当局并无收缴之意,只是好奇,想一睹为快而已。”罗世英笑道:“那还真让大家失望了,敝会根本无此长物。”
永津腾地站起来:“中国人的,太复杂了。快快地签字,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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