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伏莽山,丛林葱郁。沉秀湖上,波光粼粼,一叶小舟在湖中悠然荡漾。小船尾端,谷子满轻划双桨,载着罗世英、潘公伯和尉迟懋,惬意地在水面上畅游。岸上,一辆黑色轿车呼啸而来,戛然停在“峰回路转”牌坊前。谷子满眼尖,叫道:“咦,司马烈和老杜来了!”小船赶紧泊上了岸,几个人欢聚在蔚然亭下。 罗世英开口便问:“忠武,裁撤的军官是怎么安顿的?”“哎呀,文虎到底是个带兵之人,有情有义,心里还牵挂着这事啊!唔,军官们上次闹后,蒋主席十分震怒,撤了韩文焕的警察厅厅长之职,重新规定五十岁以上的发遣散费,五十岁以下的文职军官到地方任职,四十至四十五岁的转业到交通、工商、警察部门,四十以下的考陆军大学深造,风波才算平息下来。”潘公伯笑道:“杯酒释兵权!”罗世英问:“丁德隆本人呢?”“这老丁,口口声声说要出家当和尚,哼,闹情绪呗,国防部想挫挫他的锐气,来日准备让他再到十一兵团挂个副司令头衔。”
谷子满切开了一个大西瓜,递给杜兰度一块道:“老杜,你是在美国大使馆做武官,还是在中美合作所当顾问?”“我在军调部美方代表团工作。”“军调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所以,这些天我和谢少轩带着兵工署的管理技术人员,刚接收完松尾留下的金陵兵工厂,又忙着帮助国防部,向前方各战区运送军队和武器弹药。”罗世英眉头紧皱道:“忠武、老杜,真要打吗?”两人一齐点头。潘公伯道:“日人为祸多年,致我国体元气大伤,亟应休养生息,如今却要穷兵黩武,此不理不智之举也!唉,将来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司马烈信心满满道:“国军兴建于黄埔,成军于北伐,受训于德国,对决于日本,强壮于美国。而今,以泱泱四百三十万兵员之优势,雄御天下,何来鹿死谁手之说?上峰已做过了评估,三月之期,定可解决一切问题。”
尉迟懋置疑道:“四百三十万?恐怕包括了机动的作战军团,还有地方警备力量吧。共军现在的野战兵团是多少?”司马烈道:“一百二十几万。”“如果加上地方游击部队和民兵,双方兵员其实就没什么悬殊了。当然,国军接收了全部的日军武器,又有大批美国援助,二者实力只在武器和经济上有差别而已,层峰的估计只是一叶障目,何况共产党的筋骨已经强如钢铁,不是那么好打的。”罗世英道:“我同意参谋长的看法。”司马烈道:“但是现在除了戡乱,国方已无可选择,这是政治逻辑发展使然。”潘公伯道:“预备何时动手?”“明天!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将军将开始进攻中原共军。”尉迟懋道:“明天是六月二十六号,国府还都才不过五十天,就准备大打出手了,民众如何能承受得起?和平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之地!”
司马烈板着脸道:“尉迟兄不可诋毁领袖,攻讦党国。”潘公伯道:“忠武,往者,太极军跟官府都是听宣不听调,重光计划的第三步就是抗战胜利后,全军解甲归田,回归伏莽山。既然你们执意要打内战,文虎,我们只得奉陪了。”司马烈立即堆着笑脸道:“听宣不听调,那都是老皇历啦,这么多年抗战,我们合作得就很好嘛!如今,时光荏苒,蓝天再现,太极军已非昔日的江湖草莽,还望各位仍以戡乱大业为重,否则,我们大家都没法安生。好了,题外话就不说了。现在,我以参谋本部名义,向你师宣达新的作战命令。”
司马烈一字一句地宣读道:“本次全国进剿,拟由东北保安杜总司令聿明进攻南满林彪之民主联军,第十二战区傅司令长官作义进攻晋绥贺龙和晋察冀聂荣臻之共军,郑州绥署刘主任峙进攻中原李先念和晋冀鲁豫刘伯承匪部,第一绥靖区李司令官默庵进攻华中粟裕,徐州绥署薛主任岳进攻山东陈毅,整编第七十四师师长张纵麟进攻苏北谭震林……着令你部青年军第二〇八师,即刻起扩编为整编第二0八师。进剿区域和战斗任务如下:以津浦铁路之徐州、宿县、蚌埠、滁县、浦口段为攻略轴线,随之两翼展开;复以江北沿江地区为半径,迭次北进,全力扫荡江北共军之弥患,重点收复皖中、皖东共匪之巢穴……”
这天,青龙门口,一座用树枝和花草编织的拱形牌坊,插着十几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军旗与太极军的军旗。坡下,一眼望不到边,黑压压集结着三万整装待发的军队。太极军前天领到了一批新式的装备,所以,士兵的头上都换成了亮闪闪的钢盔。虽然他们手里还有一些老式的中正骑步枪,以及日军三八大盖步枪,但也新添了不少美国式的卡宾枪,真是各式武器应有尽有。装备跟以前相比也大不一样了,几十辆卡车的后面,拖着榴弹炮、战防炮、迫击炮,沿路边排成了一行。更有数百匹骡马,驮着大批轻重机枪与给养,使这支队伍增加了威武的亮点。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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