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甫久治不愈,这天,终于似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常昆迅速将噩耗传给索澜堡,随后,他带着一群公司职员,先赶来布设灵堂。当罗世英携众兄弟赶到南京时,天色已晚。此时,高岗里张府内外,都披挂着黑纱白幛,笙箫低鸣,及其哀肃。大厅里,逝者的大幅遗像,悬挂在香案上方的墙上。厅堂中央,停放了一口梓木大棺柩。
罗世英一行还没跨进大厅,哈福奎、朱得玉几个人就抢先奔跑进来,扑跪在棺柩前,号哭不已。大家哭泣了一会,常昆让人抱来几大抱粗麻丧服说:“兄弟们,都起来更衣吧。”
潘公伯道:“唉,甫公一生躬勤建业,垒得家财万千。只可叹,偌大的家业竟无人承继。常昆,金陵实业和张广兴纱厂,以后还须靠你操持料理,待元澯长大成人后,再辅佐她接掌这份家当。”罗世英问:“丧礼是怎么安排的?”常昆道:“今天是阳历五月五号,祭奠三日,八号出殡。墓地,甫公生前已亲自选好,就在后石唐村。”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响,接着,一束束五彩缤纷的烟花升入了夜空,散放出奇绚的光彩。常昆道:“哦,对了,今天是国民政府还都之日,城里都在庆祝呢。”罗世英感慨道:“还都?唉,遥想八年前林主席走的那个清晨,仿佛又重现在了眼前。”潘公伯拍着他的肩膀说:“文虎,不必伤感,我们不是胜利了吗?”“是胜利了,不过,已然物是人非。”常昆一时没明白过来,拉着潘公伯的衣袖,低声问:“总会长这说的是啥意思?”潘公伯道:“你还不明白?当初,走的是林主席,现在,回来的则是蒋主席。”
这时,司马烈和梅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人,他们是杜兰度、黄剑波、汤岳、余鸿坤、李叔韬、萧子健,还有刚由上海赶到的曾仕成、白凤仙、马腾。一干人个个神情肃穆,走进大厅后,一起向张仲甫的遗像鞠了三个躬。罗世英暗暗数了一下人头,发现除了已故去的兄弟和秦北风、惠梦珠外,太极会的老弟兄们都到齐了,便道:“常昆、崇新,你俩在此守灵,其余兄弟,都跟我到一旁叙话。”
大家随他进到了偏堂,一落座,罗世英劈头盖脸就向司马烈责问:“忠武,我问你,我青年军二〇八师是不是国军?”司马烈诧异道:“岂止是国军?还算国军新锐,怎么啦?”罗世英不满道:“好,那我们就好好论个理。抗战期间,本军由江北人民自卫军而江淮挺进军,八年间,兵员折损过半,全靠自己补充才得归建。战争末期虽然当了一段俘虏军,日伪当局给了一个‘第一集团军’番号,但我们并没向国军和同胞开过一枪。后来,你来了,要我们以长江先遣军的名义,维持治安,迎接光复。而今,本军又被改编成了‘青年军’,这些都暂且不论,我问你,当初我和你的约定是什么?是听宣不听调!但事实上,我们对重庆的命令都切实遵行了,我们对得起你,也对得起重庆政府。然而自抗战伊始,顾于国家财力上的困难,我们从未向当局伸过手,李品仙、韩德勤更没给过任何接济。你说,我们是否已算仁至义尽?”
司马烈道:“总会长所言,句句属实。不过,我不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罗世英愠怒道:“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你中将高参的睿智,你还不知道吗?我问你,七十四军是国军王牌,战功赫赫,配备清一色的美式装备,又担任首都的警备重任,我们并不眼红。受降接收期间,各部队都疯狂地收缴武器装备,大捞好处。而我们呢,却被安排到南京周边,替你们看家护院,连一根骨头都没捡着,这些都不算,何以混得娘家不疼,婆家不爱,甚至连汉奸孙殿英、张岚峰、孙良诚队伍的待遇都不如?你问问文长官,他捞了多少枪械弹药,得了多少钱财粮食?”
一番话说得众兄弟怒目圆睁。司马烈道:“文虎息怒,弟兄们勿躁,听忠武慢慢说道。抗战爆发,政府西迁,已宛如肺部感染,无力整饬乱局。而今实行军队国家化,太极军初为匪,后为逆,脸上贴着匪逆的双重标签,去除之法,一是遣散,二是收编,唯有输血再造,从里到外打造成一支现代化的国军,方能改头换面,重获新生。过去,兄弟们劳苦功高,当局都是知道的,否则,就不会有长江先遣军和青年军的待遇了。当然,接收中发生许多弊端在所难免,但这并不妨碍对你们的器重。接下来,军饷和装备都会纷至‘拨’来。此外,上峰还一视同仁,按正规国军人事配备的标准,给你们调配了两个重要干部。”
大家惊奇地看着司马烈,急于想知道安插的是什么人。司马烈不疾不徐道:“戴先生失事后,郑介民升任了军统局局长,他已任命萧子健为二〇八师稽查处处长。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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