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第三师、特战团和新九师的残部滞留在固镇,是进是退,举棋不定。这天,中野、华野向杜聿明集团发起了总攻。一时间,以青龙集和陈官庄为中心的淮北大地,硝烟弥漫。四天后,解放军前线播发了一条新闻:三十万国军聚歼,杜聿明被俘,邱清泉阵亡,李弥逃遁。 固镇火车站临时指挥所里,王槐、冯镛和汤岳听完广播后,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时,罗世英来电了,说顾总长已下令退守淮河,李延年和刘汝明正在淮河北岸构筑工事,命令王槐、冯镛先撤回曹老集。
大雪飘飘,狂风怒号。
蚌埠大铁桥是连接淮河两岸的重要通道,退守淮河的命令一到,军列和士兵便一起拥上了大铁桥,争先恐后地往南撤,整个蚌埠城陷入一片混乱。此时,从东城门进来两个身穿毛呢大衣的神秘人物,一个是前军统少将、现任中共“京沪徐杭特派员”的秦北风;另一个则是刚刚在睢宁举行投诚的国军第一〇七军军长孙良诚。现在的这两人,都是保密局下令追杀的“反叛分子”。自从刘峙率领“徐州剿总”机关迁来后,蚌埠城里的军警宪特一下多了起来,他俩为什么还要涉险前来呢?
这事还得从济南战役时说起。九十六军起义的当晚,秦北风便来到睢宁。早在日伪时期,他跟孙良诚就有交往,两人很熟络。秦北风以吴化文为例,开门见山地开始了策反孙良诚。秦北风为何拿吴化文说事呢?原来,吴化文和孙良诚本就是结盟兄弟,两人早年都是冯玉祥的“十三太保”“五虎将”之一,并先后投靠了汪伪政府,还都曾当过方面军的总司令。抗战胜利后,两人又接受了南京政府的改编,吴化文任九十六军军长,孙良诚任一〇七军军长。这三年来,孙良诚的日子并不好过,毕竟做过汉奸,大家对他都存有歧见,这让他感到有些心灰意冷。这次,他确实动了心,想步吴化文后尘去投解放军,然而生性无常的他仍心有余悸,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起义的态度并不坚决。
战争的形势,瞬息万变,机会是不会等人的。黄百韬兵团被歼灭后,秦北风顶着凛冽的朔风,又来到他家。这是一座高大的四合院,穿过几道门岗,他见到了孙良诚:“孙军长,时不我待,得赶快行动!”孙良诚没吭声,仍在厅内来回踱步。秦北风道:“这些年,你一直受排挤,现在不过是人家的炮灰,还有何前途?”孙良诚停下了脚步道:“我想问一句,你以前贵为军统少将,投了共产党,真的不后悔?”“我选择的是一条光明道路,岂有后悔之理?老孙,这些年,风风雨雨,你不觉得国民党没希望了吗?”“或许丢了一个黄百韬,还不至于改变整个战局。”“黄维也被包围了,邱清泉、李弥,还有李延年、刘汝明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现在起义就是功臣,否则必将被消灭。”孙良诚沉默许久,终于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吧,我通电起义!”
从孙家出来后,秦北风连夜返回部队,向首长汇报。就在准备接应起义时,孰料,次日夜晚,孙良诚突然带着部队向徐州方向跑了,还准备在邢圩构筑阵地,抵挡解放军的尾追。孙良诚为何出尔反尔,一天不到就变卦了?原来,一个保密局特工发现他动摇了,迅速将此事报告给了南京,蒋介石得悉后,当即就派飞机给孙良诚送来了一封信,信中不乏慰勉之意。这一来,孙良诚又感激涕零了,于是便发生了全军逃跑之事。华野首长在得知消息后,迅即调派了第二纵队前往围追堵截,很快,一〇七军便成了瓮中之鳖。
处于解放军严密包围下的邢圩,似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秦北风再次只身闯入了孙良诚的军营。他愤怒地指责孙良诚道:“孙军长所为,真是让秦某不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唉,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了。只求能按起义的待遇,孙某可即刻执行。”秦北风冷笑道:“晚了!阅遍古今中外的军史,恐没听说过重围之下还有起义一说的。现在,我们所能给予你的最大善意,就是可以按照投诚相待。”“不给个起义的待遇,那有啥意思!我也说服不了手下的弟兄呀!”“这都是你言而无信、咎由自取的结果。我看,你就是假借起义之名,搞缓兵之计,一旦走出邢圩,又是泥牛入海了。”“哪有的事?孙某保证……”“孙军长,这次,我不是来做策反工作的,更不是来谈判的。此刻,我是代表解放军前线首长,来向你下最后通牒的。眼下,你和一〇七军近万官兵只有一条路可走,要么投诚,要么就地被歼灭。”
孙良诚终于无奈地“投诚”了。接下来这段日子,淮海战役第二阶段胜利结束,第三阶段也接近尾声。就在这时候,秦北风又走进了解放区孙良诚的临时住所。“老孙,最近学习得怎么样,过得惯吗?”“嗯,不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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