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入夜,朱贺霖没出席豫王的送别宴,但派內侍送来了饯行之礼。
苏晏负气之下赶走了荆红追和沈柒,此刻径自坐在铺地的琉璃色凉簟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显得有些精神萎靡。
豫王拎着酒瓶坐在苏晏旁边,十分随性地搂住了他的肩膀,调侃道:“怎么,被妖精吸干了阳气,打不起精神应付本王?”
苏晏顺势把头往他肩上一枕,打了个大呵欠:“都是狗比……若非放不下朝政,我就随你去大同。”
豫王哂笑:“昨日朝会上的事本王可听说了,提前向首辅大人道声贺。想必今后更是日理万机,不可能来大同找本王喝酒了罢。”
苏晏喝出四五分醉意,拍着豫王的大腿道:“胡说!我一定会去看你的,每个月都去!妈的个个都是醋缸子,还是槿城好,老司机,玩得起,不黏人,懂放手。”
“可不是,本王知情识趣,不像那些个如狼似虎的愣头青,只会让你心累。”豫王甜言蜜语地哄着,从他肩背往下摸去,“本王明日一早启程,清河来五里驿送行如何?”
“送行就送行,不要乱摸。”苏晏借着酒意拍掉豫王的手,“老子腰酸,腿酸,屁股还痛。”
豫王用他那低沉华丽的声线,把苏晏熨烫成一片酥麻的波浪:“本王这里有上好的滇南秘药,治疗肌肉酸痛最是有效……”
苏晏打了个酒嗝:“药拿来,我自己上。”
“那不成,这药有专门的工具,须得先敷涂于其上,才能送到你够不着的地方。”
“……我还没醉,别想忽悠我!”苏晏一个巴掌拍在豫王俊脸上,打蚊子似的发出脆响,“朕要禁欲一个月,哪宫都不宠幸!”
豫王笑着将他放倒在玉簟上:“陛下英明。这禁欲令就从明日本宫走后开始施行,如何?”-
苏晏打定主意要禁欲。
他严防死守了十日,挡掉好几波禄山之爪,修生养息到精气都快溢出来了。
这日散了衙,苏晏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琢磨着阿勒坦远在北漠、豫王应是已至大同,叫狗不咬的朱贺霖、咬狗不叫的荆红追与又会咬又会叫的沈柒都被他牢牢拦在篱门之外,唯独就是皇爷那边半点动静也无。
十日没见面了,皇爷难道就不想他?
我忙于政务,你一个优哉游哉的退休老干部忙个啥呀,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个。
苏晏越想越委屈,吩咐车夫:“调头!不回府了,出城去。”
马车进入城郊野地,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行至一处隐蔽的别院。别院清幽雅致,院中溪泉林木、水榭楼阁错落有致,大门口挂的匾额上写着:“雨后风荷居”。
苏晏跳下马车去敲门,见门扉虚掩着,便举步而入,一路穿过花圃假山,果然在荷花池边的凉亭里,见到正在喂鱼的景隆帝。
景隆帝身着鸩羽色的夏日薄衫,背对着他微微俯身洒鱼食,薄绸子被荷风一吹贴在身上,勾勒出劲健的腰身与长而结实的大腿线条,从背后看浑然是个青年模样。
苏晏喉咙发紧,咽了一下口水。
他一时兴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背后蓦然抱住了对方的腰身。谁知对方就像脑后长眼了似的,岿然不动地喂着鱼,嘴里淡淡道:“今日有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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