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番外】愿逐月华流照君
北风漫天雪,冰晶扑簌簌地覆上枪上红缨,却霎时被那滚烫的鲜血烫化,沿途在皎洁无暇的厚雪中开出几朵鲜艳的红梅。
染了霜雪的枪刃在月光的映照下愈显锋利,那柄长枪尖儿上挑着敌军将领的首级,正瞪着一双狰狞的双眼,伴随着马匹的颠簸晃晃荡荡,如同随风飘摇的破布一般。
长枪猛地一甩,那颗头应声落地,骨碌碌地在雪中滚了几圈儿,随后被卷起的雪掩盖,形成了一个小丘。
他的眉睫上挂了一层薄薄的霜,侧颊上溅满了北漠敌众的鲜血,眼尾那颗猩红的小痣此刻也如同吸足了血一般,变得更加的明目红艳。
“呔,未想到檀槐这孙子这么不济,只凭咱们几个人便取了他首级,真他娘的不济用!哎呦,这北漠鬼同咱耗了将将快五年,眼瞧着便要顶不住了,如今也只是那秋后的蚂蚱,想是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身后人的话音被寒风削弱了几分,他并未应答,只随手将枪刃上的血迹用白雪蹭去,染血的战袍于风中烈烈。
“子洵,今日可是除夕?”
望着天边的残月,他徐徐吐出一口灼气,那灼气因极寒的风,伴随着人的吐息凝成一道白雾。
闻言,身后的人放下刚递到唇畔的烈酒,抬手随意抹了抹唇角的顷刻便凝成霜的酒水,扬眉慨叹笑道:
“可不是,就你记不得这好日子。喏,不过你且放心,早就唤营中留守的弟兄备好了酒肉,就等着这般凯旋而归,叫弟兄们好吃好喝一顿。”陆漾川朗声大笑出声,又抬手挥着酒壶,朝身后几十个弟兄吼了一声,“哥几个说说,是也不是?”
“是啊,过年了就得吃好喝好!”身后的兵士无不起哄称是,笑成了一片。
“吁——”
晏西楼于营前勒马,回身瞥了眼那帮在天寒地冻中红着一张脸颊,一个个正痴笑得如沐春风的大汉,眸子中破天荒地携了一丝笑意,“吩咐弟兄们,肉想吃多少吃多少,但是酒要少喝,需时刻清醒着,以防万一。”
“得嘞!”陆漾川眉开眼笑,兴奋地拍了拍手中的酒壶,发出嘣的一声空响。
陆陆续续还是有兵士喝醉了,几个八尺有余的大汉围在篝火前拼酒,最后迷迷糊糊地抱在一起,大着舌头啰啰嗦嗦地互相说着话儿。
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大汉啃着一只羊腿,手里握着壶热酒,望着眼前腾腾燃烧的火焰,目光有些恍惚。
“这仗啊,一打就打了五年。五年前,我那两鬓斑白的老母拄着拐,颤颤巍巍地送我出征,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她老人家牙口不好,最喜我煮的那碗面条汤。不知现在她老人家还是否安康?唉,我不孝啊,我真不孝啊!”
说着,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而后竟是扁了扁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唉,别说了。我也想我娘子了,她一个人带着娃娃,定是苦得很。我家那小子随了我,自小就淘气不省心,也不知道这几年懂没懂事儿一点儿。”
另一个瘦高的兵士揽了大汉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也揩了揩眼角滑落的泪水。
军营里有人开始哼唱起家乡的小调儿,一腔思乡之情融进了边关滚烫的热酒里,又缠缠绵绵地被风雪卷起,残忍地撕扯成断断续续的呜咽。
陆漾川抬手饮了一口壶中的酒,舒爽地喟叹了一声。
“哎呦我的清鹤诶,大过年的还苦着脸,又不是打了败仗,你可真他娘的扫兴。”
他望着眼前正盯着月亮愣神儿的晏西楼,撇着嘴埋怨道。
“知你不喜饮酒,可这除夕佳节,怎么的也得陪我喝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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