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历垣气不顺，回到吧台时眉尖都是皱紧的，出于人道主义和对老板的特殊关怀，小松抽空问了句，“咋了老板？”
    他围着店里定制的围腰，手上还忙着给客人准备的软饮，眼里闪着促狭的光。
    小松是最早跟着程历垣的，算得上是酒吧里的元老，加上程历垣这人平时也没什么架子，和店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也乐意跟店员打成一片。
    “厕所里遇到个傻逼。”程历垣敲敲吧台，“帮我调一杯软的。”
    “好嘞。”
    夜深之后，酒吧人流量大，现在基本算得上今天的人流巅峰了，程历垣左顾右看，扫视着店里的情况。
    震耳的音乐听久了就腻烦，程历垣燥的很，静不下心。他今天心情不好，手机又跟着响起来，程历垣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没接，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不出意外的话，打来电话的是他相处了三个月的炮友林培之。林培之是个学艺术的，还混在大学里，年级挺小一小孩儿，程历垣很喜欢这一挂，青涩的紧，几任炮友都是一水儿的，但林培之尤其讨人喜欢，所以程历垣来来去去给他花了不少钱，也费了很多心思，被身边朋友调侃两人相处几乎都不像是炮友，像情侣了。程历垣当时还挺受用，他浪了几年，确实想定下来，刚好林培之方方面面都挺合意，但情场老练的程历垣没想到会在林培之身上栽跟头，以至于被摆了一道的时候还挺幻灭。
    平时跟他说句话都害羞的脸红，在别人床上却像个专职卖淫的老手。
    见识过形形色色不少人的程历垣都只能感慨林培之是特么个好演员。
    本来炮友嘛，两人也不是情侣，好聚好散就行了，但林培之像是死皮膏药似的就赖上他了，见天就给他打电话，拉黑一个就换一个手机号码，扰的程历垣不胜其烦。
    程历垣原本对林培之抱有的好感在他违反约定滚上别人床的时候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加上林培之后来一哭二闹的骚操作，程历垣是真挺烦。
    许是看出程历垣火气旺，小松往软饮里多加了两块冰，程历垣端着喝了一口，冷流从喉口一直蔓延到胃里，把心肺上的火都压下去三分。
    他摇晃着杯子，冰块轻轻地和杯壁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动，正巧一首歌停，灯光亮起来，程历垣直对着的卡座上，一个男人撞进他的视线里。这人鬼鬼祟祟的，像是被突然亮起的灯光吓了一哆嗦，他迅速的离开了卡座，空卡座上只留了一个酒杯。
    程历垣直觉他往里掺了东西，但伎俩属实憨批，这年头谁到酒吧还会喝离过身的酒。
    但程历垣没想到真有这种人。
    没过一会儿，在厕所有过一面之缘的傻逼一号直直的走到空卡座坐下，仅隔了半分钟的功夫就端起酒杯看也不看一口干了，豪迈的像是要去跟谁结义，喝完之后还抹了抹嘴。
    程历垣一个没绷住，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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