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江花魁最后还是送了礼物过来,不过不是派侍女送来的,而是她亲自送来的。
在太阳落山之后,游屋的外廊挂满了灯笼,坐在里面的游女们开始招揽客人的时候。鹤江花魁带着自己的秃造访了京极屋。
阿雀在自己的房间里接待了她,和上一次见面稍有不同的是,这一次和室内真的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这是阿雀梦寐以求的独处。
她按捺着膨胀起来的高兴,尽可能保持着端庄的举止,但眉眼间的喜色却怎么也藏不住。
鹤江花魁笑着恭喜她也成了花魁,可言语间却又像是夹杂着几分言不由衷的意味,隐隐约约地缠绕在她的身上,从那双红梅色的眸子里往外扩散着。
阿雀似乎没能听出来其中的不对劲,她给鹤江花魁倒了茶,说这是前两日有位客人送来的玉露茶。
一七一七年京都开业了一家名为“一保堂”的茶铺,时至今日依旧独树一帜。
而其中最为昂贵的茶叶,正是她们眼前的玉露茶。
那位正在追求阿雀这个新花魁的客人特意从京都买来,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和财力。
鬼舞y无惨看着眼前的茶杯,脑海里浮现出某些回忆,他忽然想起来,他和神代雀其实也去过那家茶铺。
那是百余年前的事情了。
在鬼舞y无惨的记忆里,那时候的阿雀已经变成鬼了,可她自己却没能意识到这点――她仍觉得自己还是人类。
她吃着人类的食物,刚入口又吐出来,说饭菜可能是坏掉了,不然为什么味道会变得那么奇怪。
无惨在书房看书,阿雀从门外跑进来,缩进他的怀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说一切都变得好奇怪。
那时候无惨大抵有些心烦,随意应付了两句,阿雀就忽然安静下来了。
等到无惨察觉到异样,低下头来看她,才发现阿雀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她轻轻地说:「你也变了。」
鬼舞y无惨很不喜欢这种说法。
一直以来他都厌恶着变化,约莫是身为人类时留下的影响,当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变化”在他的身上会展现出另一种解释――
“恶化。”
他的身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日益虚弱,体力流失时一同流失的还有自己的生命――仿佛时刻在提醒着他的时日无多。
这样的记忆让鬼舞y无惨的脸色阴沉下来,名为暴戾与愤怒的火苗却开始燃烧着理智的线。
但紧接着阿雀却爬了上来,捧着他的脸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那双红梅色的眼眸里看出什么来。
不知道是过了一秒还是过了一刻,她亲了亲无惨的眉心,又笑了起来,「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变的,就算看起来变了,那也肯定是假的。」
鬼舞y无惨永远都是鬼舞y无惨,是从黑暗里吸收着他人的血与肉,在那些阴森的骨之中生长的腐败的花。
自私与恶念深深地刻进了他的每一个细胞里,在日复一日的积攒中只会越来越膨胀。
鬼舞y无惨从神代雀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神代雀看穿了一切,就像是那些在他面前俯首叩拜的工具鬼,他总能毫无阻碍地读取到他们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思考。
他忽然也笑了,像是嗤笑又像是来了兴趣。
神代雀摸着他的脸,她歪了歪脑袋,又开始缠着无惨给她念书,她靠在无惨的肩头,最常说的话里必定会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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