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山中的枯藤与怪石砸落到泥地上,逐渐在坑凹处汇聚成一些小水洼。
张启山自山谷内一洞口钻出,军靴踩在碎石上,抬头看了看穹顶上的“天窗”,湿润的天光顺着天然的洞照亮这处山坳。混沌一族肤不能见日、目不可视亮,久而久之就在山中发现了这么一处还能透透气的地方,每逢阴天下雨时可以出来。但张启山不是出来透气的,他手中端了一盆换下来的里衣与绷带,寻了处干净的水源搓洗,落了满手腥甜的血味。
都是日山的东西,但他着实觉着没有什么,往日外出他的衣服都是日山来洗,修长的手指浸在冰冷的水中冻得通红,他瞧见了就会捉过来揣兜里给焐着,日山还总耳根子发烫说越了规矩。后来想想虽然日山总觉得“没嫁过”,但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夫夫?荣辱与共、患难相随,所以替爱人洗洗内衣绷带,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张启山没久留,雨下的不小,洞里头积阴,康健的人都觉着冷,何况是伤患。
他将绷带和贴身的衣物晾上,洞屋内的青年已经睡得手脚冰凉。
其实昨天下午人就醒了,但因为还没恢复神智,甫一醒来便怔怔愣愣地伸手往小腹上摸,又呆呆愕愕的红了眼眶。张启山家里头这位是个再疼再苦都从不轻易落泪的狠人,除了这次“临死托孤”。张启山就立刻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捉住人的手在他耳边道――
“孩子还在,好端端的,你别担心。”
日山就又昏睡过去。
张启山瞅着心若针扎,只好给他掖了掖被角,蹬鞋上床在日山的床上蹭了一席之地。被明楼笑话“实在没有出息”,他不以为意,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要哪门子出息?今日又如法炮制,把日山冰凉的脚搁腿中间暖着,日山烧得双颊发红、四肢冰凉、浑身盗汗。张启山拧了布巾给人揩拭,温度慢慢降下来的时候,日山也迷迷糊糊的醒了。
青年目光朦胧的眨了两下,沙涩的呢喃:“佛爷……?”
张启山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在他侧颊上吻了一口:“夫人好睡?”
日山被这个称呼惊了一跳,胸口伤处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被张启山搂起来喂了点水。“疼了就是真的,你小子不在地府,更没做梦,不用怀疑。”
日山的眼睛依旧茫然地轻眨。
张启山连日来被雨水浇冷的心在这几下忽闪中倏而暖了回来,他凑上去慢慢在副官苍白的嘴唇上吻了吻,干脆就贴着那柔软的唇上说:“张日山,给我生个娃娃。”
副官的眉头甫地拢起,透出些许说不明的委屈。
张启山忽然就明白了“千言难解相思扣”这话的含义了,战场上、地宫中都无所畏惧的张大佛爷一时间倒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慌乱地喋喋不休:“原先我不和你说一些事,是我说了,你却信不过。年少时是我做得不好,让日山受委屈了,我后来总想着如果一直对你好,经年日久你就懂了。老爷们也不适合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但是真遇到事,什么都不讲还是会引起误会的。”
他这几日酝酿了太久,一旦开口,外人面前冰山似的张大佛爷像是也变得话唠起来:“我之前去北平除了帮二爷,还为了求两味药,一味是‘蓝蛇胆’,一味是‘麒麟竭’,是为了给你治疗不孕,也为了给你补身子。但鬼车的案子悬而未决,又有日本商会虎视眈眈,我为了防止被动,除明楼之外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两味药是给你的,就连八爷九爷都有所保留。当然,我也存了怕你多想的意思,毕竟家里的钱都是一年多来弟兄们用命搏的,孩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他深吸一口气,“我惯不会说话,你就听个意思。我张启山……不是特别在意孩子,张家规矩无情,我也并不希望我的后代再被烙上‘穷奇’的屈辱印记。”
副官一下攥紧了他的手,他重伤没有力气,张启山却能明白对方的心思。自己倒叫个重伤患心疼了,张启山失笑,顿了会儿极郑重的道:“但日山,我很期待、十分期待,我和你的孩子。”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慢慢抚上了日山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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