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混迹在谈判桌上的人,往往心思深沉,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观察对手表情以推测对方思路来做决策,以宋栾树的段位来说,他打定主意要从她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那无论如何都会得到的。
沈温瓷实际上也做好了同他迂回周旋的准备,但她没想到他如此直接。
宋栾树见她默不作声,平静开口只一句:“他的话难听到很难对我说吗?”
“……”
沈温瓷震惊于宋栾树观察力。
细致人微,简直让人无所遁形。
“这么惊讶做什么,”宋栾树不以为意地笑笑:“如果我确认你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很多年了,总不至于你会因为讨厌我才要远赴重洋吧,我在你心里没有那么重要我知道。”
当年年纪小,听不出什么叫心口不一,也不知道什么词不达意,年轻气盛总以自己为先,眼盲心盲,才看不出她的苦衷。最重要的是,即便他看得出来,那时候的他恐怕也无力挽回。
沈宋两家的博弈,历时太长,相爱想杀,其中还纠结于某些制衡之道,他和沈温瓷在这场大局中,犹如蜉蝣渺小。
但蜉蝣并不是没有破局的机会。
春秋代序,万物流变。没有人可以一直站在权力的顶峰,但权力的顶峰却需要有人,廉颇老矣,宋栾树成为了那个登顶的人。如今的宋栾树手握重权,站在权利巅峰,即使寻常一个眼神,都透着一股艳压天下的厉色。
“那你如此消极的对待我的感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咯?”
沈温瓷不吭声。
“所以你要因为我爷爷,放弃我了。”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沈温瓷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他抬手撩起她耳根旁的头发,细细看着她耳垂的部位。刚才的拉扯把她的头发弄乱了一些,他轻轻拨一拨,有一小撮发丝就这样顺着他的动作从盘好的发梢掉落了下来,落在他的手心。
宋栾树不动声色收紧了手。
一切都明了了,这些年来,沈温瓷每每对他说起难听话时,心里一定也过了一遍老爷子对她说的话。
可沈温瓷哪里会是把委屈说出来的人,更何况这个人是一路抚育他的爷爷,也是沈温瓷幼时亲近的人。这样即便是委屈,她也不会宣之于口。
“不是。”她摇头,发丝在他手心晃动,将他的心搅得一团乱。
“也并不是什么难听的话,准确来说,宋爷爷说的是实话。沈宋两家不和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宋爷爷小时候待我极好,我是知道的。他对我说,我给你添乱,我并不承认。可事实证明,我最后还是给你添乱了。”
那日宋栾树临行前,他将浑身粘腻的她清理干净后,站在窗前换衣服。
沈温瓷躺在床上神思一晃,以前他暑假来楠城,寒假都是要被跟着进部队提练的。他身上那件浅绿色的衬衣,如果配上松枝肩章或许才是他原本既定的路。
宋爷爷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沈温瓷刚知道自己不是沈家亲身女儿,心思敏感,自尊脆弱,耿耿于怀。她觉得自己受辱,身世出身那并不是她可以决定的,她并不承认自己是一个不好的人。
她只是没有想到宋栾树会这样选。
她搂住他的脖子,“你爷爷说宋家就你一个独苗苗,将来是要撑起宋家的,他虽然说我会给你添乱,怕你色令智昏,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沈宋两家联姻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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