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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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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2-12-27 0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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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一鹭背着行李卷儿,穿一身布衣,在西衙门门口焦急地等,屠钥急步从里头出来,看见他头一句就是:“你怎么回来了!”
    不等谢一鹭说话,他把袖子往他头上一遮,揪着他进院,边往大狱的方向领,边说:“郑铣要取你的命呢!”
    关乎自己的性命,谢一鹭应该紧张,最起码问一问,他却置若罔闻:“都说廖吉祥在这关着,我……”他实在想不出借口,“我想看看,你给行个方便……”
    屠钥才不跟他废话,直接说:“就在前边。”
    他领他去的,算是南京刑部的死牢,关的都是候斩犯和所谓的“要犯”,其实就是一些得罪过郑铣的文人。牢房矮而黑,恶臭的,混合了屎尿和伤口腐烂的味道,过道潮湿阴冷,两旁黑笼里不时有铁链拖地的声响,谢一鹭紧跟着屠钥,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织造局那些人……”
    “死光了,”屠钥在前头亲自给他提灯,“都埋在城西,廖吉祥以下,只有梅阿查和两个火者活下来。”
    “那梅阿查呢?”
    “本来也要抓的,廖吉祥拿出一本他的度牒(10)来,就放了,”屠钥像是感慨,“五年前在折钵禅寺办下的,梅阿查自己都不知道。”
    谢一鹭不奇怪,这是廖吉祥会做的事,他对放在心上的人格外细致,春雨似的,润物无声。
    “浙江那边完事了?”屠钥转而问他。
    谢一鹭摇头:“我自己跑回来的,”屠钥立刻从明灭的灯火中回头看他,他只好自嘲地笑笑,“我辞官了,官袍官帽都扔在绍兴。”
    屠钥没再说什么,这小子是为了廖吉祥,他知道的。
    前头到地方了,过道拐弯处的一间铁笼,酸臭味很大,谢一鹭不禁捂住口鼻,屠钥便跟他说:“也找过人给他擦洗,可他像丢了主的狗似的,谁也不让近身。”
    把油灯挂在笼架支出来的铁钩上,屠钥退后一步,藏进暗影里。
    谢一鹭也顾不上他在不在了,凑到笼子前,哈着腰往里打量,黑洞洞地找了一圈,在角落里看见一个面壁的身影,坐着,长发披散。
    “养春?”谢一鹭试探着叫。
    里头的人没动,谢一鹭回头望屠钥,屠钥朝他颔首,谢一鹭便笃定了:“养春!”
    这下人动了,微微地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又转回去。
    “养春?”谢一鹭两手抓住栏杆,摇了摇,“是我呀!”
    里头的人不回答,可借着头上微弱的灯光,谢一鹭看得出来,尽管在压抑,那双肩头却颤颤发抖:“还生我气呢?”他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认错,以后再也不气你了。”
    这简直是情话,也不知道是发慌还是什么,里头的人急急否认:“你找错人了,还不快走!”
    谢一鹭怎么会找错呢,就是这把声音,沙哑缠绵地,在床上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你不要怕,我把什么都撇下了,只要你!”
    廖吉祥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惨然地咂了咂嘴,可还是说:“你认错人了!”
    没敢想过谢一鹭会来,所以才心慌意乱,廖吉祥忐忑难安,梅阿查明明告诉他,谢一鹭是利用他,等他玩够了,会把他一脚踢开,可那傻子却飞蛾似的,偏来扑他这团烈火!
    屠钥有些看不下去,上来拉谢一鹭:“你先回走,明天再……”
    “不行!”谢一鹭猛甩开他,“我不走!”
    屠钥也来火了,提着后颈把他往外拽,谢一鹭死抓着栏杆不撒手,边挣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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