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七月流火时节,贺玄走后没多一会儿,天便蒙蒙亮了。
师青玄落在床边的衣物里钻出个东西――那小白话真仙在鬼市门前被贺玄冲得只剩下一丝虚魂,养了一天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多少攒出个灵球的轮廓。一开始得了消息寻去冥河也好,跟着二人一道上了人界也好,它本来就是来找贺玄寻仇的。此时觉得空气中仇人的腥血气味浓郁,寻着气味飘去,却一头撞在贺玄画在床边的血阵上,被狠狠打了回来。
它不明所以,正懵着,听到门外走道里依稀有竹竿轻敲门窗的声音,由远而近。
那来人的气息莫名有点熟悉,小白话一下子振奋起来,巴巴地望着面前敞了个缝的纸窗。
廊下走来的男子身着长衫,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借魂幡,幡杆偶尔刮过门窗。他顺着那经幡的指引来到师青玄门前,顺着纸窗的缝隙看进屋里,待辨出床上躺着的人是谁,不禁愣了愣,环顾屋内却未见贺玄。
他见屋里那只不成型的白话坐在地上远远地望他,才看到昏暗中床边的阵法。他本来就只是顺道摘了那幡,讨不讨魂倒也无所谓,便五指一张,将手中的借魂幡化为尘屑先收入袖中。
既有血阵,他心想二人也许还未分道扬镳,贺玄如果还会回来,那最好不过。
他是为了跟着贺玄,才一道跳下了冥河。哪想到从人河浮出之后就遇上匆匆赶来的裴茗和师无渡,一神一绝,他只有暂避锋芒。待他看清师裴二人与贺玄是敌非友,却又遇上铜炉山开,万鬼躁动。等他从躁乱中转醒,已丢了贺玄踪迹。
他正思量贺玄去了哪里,若是跟着师青玄,有几分可能再找到他,屋里的师青玄却动了动,睁开一双惺忪睡眼。他连忙先后撤一步从窗边躲开,再身形一转隐于晨曦之中。
师青玄醒来后,只觉得身上骨头散了架似的,身下难以启齿之处阵阵钝痛,可这比起断手断脚之痛,实在算不了什么。他从床上坐起,见了地上血阵不禁苦笑。他虽然不知借魂桩之事,却也能看出此举意在护他。就像这样,虽然很多时候都并非他自己情愿,但他对贺玄的亏欠就日积月累,山高海深,让他几乎不敢去想,昨日之事中除了躁乱,究竟会不会有几分情分。
小白话仙人在阵法上撞得头昏眼花,见师青玄醒来,便憋足了力气,想要读他心神找点粮食,盯了他一会儿开口道:“玄鬼要躁乱而死!兄长要魂飞魄散!”
师青玄听了立刻从愁绪中惊醒,他耳根子软,总容易吃了这种精怪的亏。
小白话仙人吃下他这一惊,果然周身看起来不再那么虚散,甚至有了点身上白褂子的虚形。吃到了这甜头,它便继续紧盯着师青玄。
师青玄有些心悸,便回想起曾经谢怜教给他的对付白话仙人的办法,只要心中无惧或心神不为之动摇,白话仙人便拿你没办法。可他心里担忧难以根除,只好在心中反其道而行之做些表面功夫,来回默念“我怕他们金衣玉食,过得太好”。
小白话那点粗浅法术却也只能读出些表面功夫,于是道:“他们会金衣玉食,性命安好!”
听了这对于白话仙人来说不伦不类的话,师青玄哑然失笑,心想自己天庭做过几百年神仙的人,早该有些长进,方才竟还会怕这个微末道行的小烂嘴怪,真是丢脸至极。
贺玄已不辞而别,他想要再找就束手无策。但他总得做些什么,好过坐在这里数着一头烦恼丝,便捏紧了胸口的长命锁,决意去找哥哥。
也不知是师无渡与他相距太远,还是带走师无渡金锁的裴茗还没从天庭回来。师青玄割破手指从下游的乡镇一路沿河寻到鬼市,身上的长命锁却都毫无反应。
他看路上群鬼都已经安然无恙,想必是万鬼躁动已经过去。可师青玄记挂那两人的心绪仿佛是挂在秤杆两端,对贺玄放下心来,对兄长的担忧便悬得更高。
旧时还在天庭为官时,他曾听被花城烧了神庙的三十三神官提过,要毁去鬼王骨灰,需得去冥府借三途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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