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的流程,穆于从小到大瞧过很多次,通常都是他受伤,周颂臣帮他上药。
这是第一次角色调换,业务很不熟练,他小心翼翼地捏着碘伏棉签,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生怕力道重了,旧伤添新伤。
他神情郑重又严肃,好似面对的不是手背上一道微不足道的皮外伤,而是什么决定人类命运的大难题。
周颂臣在一旁观摩着他的表情,愉悦的神色逐渐爬上眼角眉梢。
等穆于抬眼,周颂臣又装模作样地皱眉,像是被对方拙劣的上药手法给弄疼了。
“疼。”
“抱歉。”穆于只得更加放轻力道,甚至像哄小孩一样细细吹拂那道伤口。
今晚发生的一切,简直颠覆了穆于前十几年对于周颂臣的认知。
对方不仅被他骂哭了,还开口叫他“哥哥”。
难道这又是在给他下套吗?
穆于脑子乱糟糟的,总觉得跟周颂臣在一起的时候,比遇到段位高他几段的选手还要难办。
最起码在棋盘上他能够思考对手的路数,提前预判陷阱,可是在周颂臣这里,哪怕仗着过去十年的相处,他稍微也能摸清周颂臣的性格,周颂臣却更了解他,知道怎样对他更有用。
处理好手背的伤口,再将那一盒盒的药从抽屉里拿出来,仔细地看。
各种治疗发烧感冒的药品,红的蓝的黄的药片,看得人眼花,穆于瞧着那些崭新的药盒,问:“你买那么多药,怎么不吃?”
周颂臣靠在沙发上,不答反问:“明天你有空吗?我请你去吃饭吧?就当……”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就当答谢你为我包扎伤口的恩情。吃饭前,我们还可以去看个电影,就看你喜欢的那些……”
这不就是约会吗?
穆于握着药盒的手微滞,只觉周颂臣像是将他拿捏透了。
他在公园里回头,他踏进公寓的大门,就如同进了陷阱的蠢兔子,被人一把拎着两条长耳朵逮了起来。退让了一步,就要退让更多。
兔子急了还咬人,穆于冷下脸,将药盒往抽屉里一放,又问了一遍:“这些药你有好好在吃吗?”
周颂臣观他脸色,倚靠沙发上的散漫姿态收了些许,端坐起来:“这都是我妈给我的,不是医生开的。”
最后周颂臣找出医生给他开的药,当着穆于的面吃了下去,再次发问道:“可以吗?一起吃饭?”
也不知道该说他脸皮厚还是装糊涂,一会儿工夫竟就忘了今晚激烈的争吵,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穆于站起身,屏蔽了他的糖衣炮弹:“没空,我最近有点忙。”
周颂臣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垂下眼,眼尾似乎又有泛红的趋势。
“吃个饭也不行吗?”
穆于头皮一麻,生怕他那双眼睛又淌出点惊心动魄的眼泪,立即道:“师父让我半年内把段位提升到三段,所以这段时间我要经常参加比赛,而且你知道大四上学期还有课,平日里我又要去棋社上课……”
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堆,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用,竟然轻易陷于另一个男人的眼泪之中。
周颂臣一眨眼,脸上那点阴鸷便又散去,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和我说,我们一起去吃饭看电影。”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穆于叹为观止,但到底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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