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路上,他记着连天横要吃卤鸡爪,去菜市场买了半斤,还拌了几样凉菜,提着回来。
屋子里很凌乱,叫了两句,没人答应,跑进卧室里翻连天横的东西,什么也没带走,唯一不翼而飞的是那张大合照。
潘宜沉几乎是立刻就心知肚明了,感觉力气被抽空,他什么也不想去问,什么也不想去找,就把东西随手丢到桌上,自己到橱柜里开了瓶白酒,就着几样凉菜,边吃边喝,辣得鼻涕直流,吃完之后,哇地一声全呕在地板上,到厨房漱了把口,把地拖了。
这么大个人就这样不见了。
他是在一个月后才发现连天横真走了。
回过神,不由得心想:操/你妈的,滚就滚,把老子合照顺走干嘛?害得他只能拿了底片,去照相馆重新洗一份,放在相框里。
刚走的时候,潘宜沉还不太习惯呢,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有时候还有一种他还在这里的错觉,张了张嘴却发现屋子里早没人了。
他把连天横的东西全收拾了,那些磁带、盗版书,还有他最爱听的几张外文歌粤语歌光碟,还有他剩下来的安全套、打火机、每月必买的电影杂志,甚至还有读中学的时候,自己偷的那些废品。全封在一个大瓦楞纸箱里,塞进床下。
有一天,正看电视呢,屏幕里一个红色针织衫的女主持人在说话,潘宜沉想起来,连天横有一回随口说了句这主持人的对象他认识,在哪里哪里上班云云……
那个情态还在他脑海里一清二楚,历历如昨,潘宜沉的心脏久违地绞痛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一开始还好,到了后面,趴在桌上哭得手脚脱力,摔在地板上,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目睹过昙花一现,一个美梦就这样醒了,好像从来没发生过。过了一会儿,自己爬起来,把眼泪擦了,换了个台。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他把总管的工作辞了,专心在煤气电力公司上班,上班的第三个月,同事拿报纸在办公室说,最近怎么这么多结婚的啊,这个月我都有四个亲戚结婚了,一看报纸,又刊了这么多结婚消息。
潘宜沉拿起手边的报纸看了一下,心头那种微妙的直觉就应验了,他看见熟悉的那个人,揽着新婚妻子,那是个很水灵漂亮的女孩,戴着头纱,正对着潘宜沉微笑,结婚照上显得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他看着那照片却觉得很刺眼,像是被这两个狗男女给嘲笑了一样,心里来气,上班的时候就把那一面报纸翻过去,贴着桌面。
吃屎吧你们。
他想起几个月前,自己问连天横:“你以后结婚要找啥样的?”
――“比你漂亮就行。”
――“哎呀,那可难了。”
现在看来,他是得偿所愿了。
下班,潘宜沉抄起那张报纸回家,拿剪子把合照剪下来,用透明胶粘到家里的玻璃推拉门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天逼着自己看它个几十遍,慢慢地就没感觉了。
这一年是他最昏天黑地的一年,工作说累也不累,就是琐碎的小事特别多,按下葫芦浮起瓢,还要分心到人际交往上,让他左支右绌,无暇应对。
对了,在联谊会上,他还认识了一个“同类”,这人叫蔺志,在邮电局干一份文职,后来知道是当打字员,聊了几次,还算合得来,是个蛮有情调的青年,衬衫口袋常年别着一只犀飞利钢笔。
过了一段时间,蔺志对他说:“宜沉,认识这么久了,邀我去你家喝一杯?”
潘宜沉也没多想,随口就答应了,很爽快地说:“那就今天吧!”
他就领着蔺志到家里去,路过走廊的时候,看见大吊兰下面的挂历纸上,红圈画着个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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