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定,人初静。到了夜里,居然下起细雨来,常言道:“春雨贵如油,夏雨遍地流。”这春日里的雨最为金贵,淅淅沥沥的,把窗外的一树碧桃纷纷打落下来,泡得一地潮软嫣红。
柳春池冷冷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对面的连天横,道:“你做甚么?”
“青天白日里不是还叫一声连大哥么?怎么这会儿,左一个‘你’右一个‘你’的,柳叔柳婶子这般家教,恐怕教人看了笑话。”连天横站起来,扶着椅背,绕着他慢慢地走。“柳叔真是去乡下收租?”
“无可奉告。”
“春娥妹妹不在家罢?”
“如你所见。”
连天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好像也不急着问,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这身衣裳……倒是衬你得紧。”
柳春池抹着胭脂的嘴唇红艳艳的,一双清凌凌的杏子眼,面容明丽,又身着鸦青的对襟旋袄,这副水灵模样倒是与他春娥妹子像了个十成十,只是神态冷若冰霜,不可侵犯。掀起薄薄的眼皮,反唇相讥道:“若是想羞辱我,不必挑在这时候,索性已经将连家开罪,左右春娥是不会嫁那个何斯至的了。”
“既然如此,你老娘去年又何必提那一句?她不是看不上我那表弟罢?你妹子又苦嫁久矣,实在是没道理出尔反尔。”连天横伸手抚摸着他下巴,慢慢下滑,指尖点在他不甚明显的喉结上。
柳春池白皙的脖根处一阵没来由的发痒,喉结上下滑了滑,迅速拍开他的禄山之爪,淡淡道:“说了不嫁便是不嫁,休得罗唣。不过是个娃娃亲,口上一说的事,无凭无据,风吹就散,你连家再财大气粗,告到官府去,说破了大天去也占不到理。”
连天横绕到椅子后头,柳春池听着窗外点点滴滴的雨声,静了半晌都不见身后人说话。转眼望去,连天横已把上半身脱得赤条条,露出麦色的紧实肌肤,身上横七竖八地爬着几十条结痂的疤痕,腰带垮垮的,自下而上蜿蜒出小丛黑毛,到了下腹,逐渐汇为一线。
柳春池惊在当场,动弹不得,好半天才讷讷道:“有话好说,你脱甚么衣裳?”心内思忖:大事不好,这人身上伤痕累累,是个玩命的狠角色,又健壮如野马,筋力越劲,匹敌数人不在话下……恐怕是嘴上说不过了,恼羞成怒,要脱了衣服打人。被这凶神恶煞的蛮货抡得一拳,不知还有命在不?
当下脑子里飞速运转,计较了几个来回,心内兀自镇定了,口气也不自觉放软了几分:“你不要怨,咱们有话好说。虽说这婚事作不得数,可你兄弟二人驾车赶来,扑了个空,是柳家顾虑不周到,不如这般:你提条件来,只要是春池做得到的,定万死不辞。”
“当真?”
柳春池正后悔话说得满了,补救道:“杀人放火不行!”
“我不要你杀人放火。”连天横找了纸笔来,教他在桌子上写了张条子,又盖了一只红彤彤的手印。柳春池一伸手出来,就听得连天横在憋笑,原来是自己扮作女子时,为求形似,十指也涂上了丹蔻,柳春池便恨恨地握了拳,两手若无其事地拢到袖子里。
连天横拿了条子,满意地左看右看,正色道:“现在还算数的罢?”
“刚写的条子,自然算数,你当我柳春池是甚么人?”
话音未落,连天横便一把抱起他,按着发狂似地亲吻道:“菩萨在世,我的好春池,好弟弟,你便发慈悲,救我一命罢!”
“你!你发的甚么疯!”柳春池心想:难道收了条子,还是要打人不成?――可这架势,乍看又不像要打人。
整个人被放倒在床上,柳春池又想:他这是要伺候我更衣入眠?可我的房间在东厢,这是客房,没有可换的贴身衣裳。
连天横抽了他的腰带,除了绣着凤穿牡丹的下裙,又急不可耐地扒去那鸦青色的对襟旋袄,那衣裙扬在空中,轻飘飘地挂在床尾,委在地上。
Loading...
内容未加载完成,请尝试【刷新网页】or【设置-关闭小说模式】or【设置-关闭广告屏蔽】~
建议使用【Firefox火狐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并收藏网址!
收藏网址:JIEQI_U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