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既明出去之后,沈馥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自鸣钟。指针踏正六点钟,“当当”声连响六下,太阳下山了,夕阳光如流金一般。
沈馥起身,披上暗色的大衣,也扣上帽子,帽檐压低。他站在玄关,回头看向沈令仪,格外严肃认真地说道:“呆在家里,不许出去。”
沈令仪裹着睡袍,一副并不打算出门的乖顺样子,说道:“遵命。”
等沈馥推开门出去后了,不到一刻钟,沈令仪换好方便行动的衣裳,从楼上匆匆下来。她严厉地朝小阿说道:“呆在家里,不许出去。”
小阿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老成地叹了口气,想道,整个家里听话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黄昏的街道上,沈馥捏着帽檐,挡住大半张脸,低着头匆匆地走着,时不时左右看看,显得警惕极了。他走走停停,时不时拐进小巷弄里,又回转出来,融入街上的人流里。他路过一家钟表店,从敞开的玻璃门上,他隐约见到身后的不远处,有个戴灰帽的汉子,又有个拉着黄包车的车夫,已经跟了他一路了――鱼上钩了。
再后面的不远处,沈令仪穿着一件宽大的灰扑扑的大衣,遮掩住了她窈窕玲珑的身形,她也带着帽子,远远地缀着,脚步悠闲,时不时停下来,挑拣路边小摊上的物品,甚至买了几样拎在手里。
沈馥走了约有大半个小时,身后跟着的人也很有耐心。直到他朝着码头的方向走,越来越近,轮船的鸣笛声越来越清晰时,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他转过一个拐角,一溜看下去都是装货的仓库,人烟稀少。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假装慌张地跑起来,手摸向腰间的枪。
没料到,除了身后跟着的人,前面也有人包抄过来,猝不及防地挡在他的去路上。
人比想象中多,沈馥反倒松了口气,如若只有零星几个人,他还得操心要怎么样才能输得了无痕迹。这下倒好了,他枪才举起来,前后的人都用枪口对准他。
一对多,沈馥没有负隅顽抗的理由。
他两手举起来,缓缓弯腰,将枪放在脚边的地上。那个灰帽子谨慎地上前,一脚将枪踢开。
沈馥想了想,觉得这样似乎太不逼真了。他也并不畏惧那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作势要抬腿踢人。谁知道那灰帽子身手极好,动作比沈馥要快,膝盖一抬,狠狠地顶中了沈馥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捂住肚子弯下腰去。
后面的不远处,躲在暗处的沈令仪手捏成拳头,牙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差点忍不住要冲出去了。旁边无声无息地上来了一个人,拉住她,压低声音说道:“冷静点。”
沈令仪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猛地甩头看去,竟是杨翎。
她知道杨翎是陆既明的心腹,也是个用枪的好手,心里稍微放点儿心。杨翎留在这里,秦雁先到了船上隐蔽起来,都没跟在陆既明身边。想到这里,沈令仪又不免皱起眉头。她甩开杨翎的手,觉得自己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于维鸿藏身在东港码头附近的一个空置仓库里,当沈馥被押着带到他面前时,他脸上带着一点压抑后的极度兴奋,这使得他面容扭曲。
戏还是要演的,一见于维鸿,沈馥就喊起冤来:“我为你探听情报,你这又是何意?!”
于维鸿嗤笑一声,说道:“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和陆既明那小子合伙来哄我。若你为我所用,那你告诉我,你鬼鬼祟祟地去码头是做什么?”
沈馥咬牙切齿道:“于维鸿,你这个卑鄙小人,亏我姐姐当初对你那样好。”
于维鸿脸上一黯,然后他快速地将那点情绪抹去,变得冷酷起来,他朝手下的人命令道:“走,咱们到码头上去,今天钓条大鱼。”
今天若是成功了,将陆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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