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之后的陆既明还算遵医嘱,基本不出门,也不抽烟喝酒,瘾头上来了就从沈馥嘴里抢烟来抽两口。没了玩乐的机会,陆既明就在家里折腾,一会儿要在后院架个秋千,一会儿又要请冼春来唱堂会,一会儿这一会儿那,整个陆公馆上上下下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沈馥心里挂着事儿,于是也就对陆既明格外顺从,在旁边捧场,由着他折腾。
陆既明受伤的事情没瞒住,也没想瞒。那日他领着一群人大张旗鼓地出城猎雁,又急急匆匆地回来,该知道的人早就都知道了。流水似的礼物又来了,金银古玩不在话下,还有不少参茸补品。
奇就奇在,陆公馆的装潢摆设虽华美,但不至于奢靡,钱估计都花在平时在外吃喝应酬上了。
沈馥无心窥探这个,等了几天,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周后,总算等来了沈令仪的消息。
来的是小阿,是以送换洗衣服的名义来的,还拎了一盒点心来。
对外,小阿只是他们家打杂的小童,沈馥并不和他多说,拎了点心回房后,开了盒子,在盒底的边沿摸到一个豁口,掀开后,硬纸板底下有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四月初三晚十点,城东码头。
是沈令仪的字迹。
沈馥松了口气,将纸条捏在手心里,硬纸板重新放回去,点心放回盒子里。
就在这时,陆既明兴冲冲地推门。沈馥吓了一跳,他今天穿的是家常的长衫,并没有口袋,他正好站在床边,反应极快地将纸条捏成团,反手塞到枕头底下。他手都还没收回来,陆既明就进来了。
“有什么高兴的?”沈馥抢先问话,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
陆既明似没见到他的动作,笑道:“孟三得了块好石头,说是前朝皇帝宫内赏玩的,宋朝花石纲的遗石,能预知天气,明儿下雨,今儿石上就会有云雾水珠,神奇得很,请我去看看。”
不过是块稀罕的石头,沈馥用脚趾头想也不信只是看石头,和孟三扯上的,不是吃喝就是嫖赌。
陆既明说:“好几天没出门了,闷得我骨头都痒了。他约我后日晚去,你和我一起去?”
后日晚,正是初三。
沈馥垂下眼帘掩去眼神,装出不高兴的语气,说道:“不耐烦和他一块儿。”
陆既明并未勉强他,笑嘻嘻地说道:“好。回来给你带富春山居的的烟熏兔。”
话都说完了,陆既明并不走。沈馥心虚,想要把他从床边引开,就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点了根烟,推开窗户,任晚风吹进来。陆既明往日总是黏着他,虽顾忌着肩膀上未好的伤口没什么大动作,但黏糊糊的亲吻搂抱从来不少,这会儿倒是没跟过来。
沈馥一回头,见陆既明坐在了床沿上,正不错眼地看他。
“看什么。”沈馥问道。
陆既明笑说:“你平日都是穿西服多,少见你穿长衫。”
沈馥的确爱穿西服多一点,西服穿起来,整个人都时髦不少。再说了,交际场上,先敬罗衣后敬人,现在流行的都是洋人的东西,穿西服更能融入一些。但细说起来,还是长衫舒服,沈馥高挑瘦削,西服显挺拔,长衫显斯文风流。
沈馥不知回他什么话好,陆既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往后躺到在沈馥的床上。沈馥按捺住冲过去撵他的冲动,表面上还不动声色,随口说了一句:“回你自己床上睡去。”
陆既明非但不走,甚至还在沈馥的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入他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笑意:“你床上香得很,你呆过的地方都香......”
他抱着枕头,眼见着底下的小纸团就要露出来了,就在他的手边,他似有所觉,嘟哝了一声“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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