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问题不是得到了解决,它们只是被搁置了。】
在记事本上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蒋秋桐三十五岁过半,刚刚决定和几个人一同纪i维持暖昧关系。
和踌躇满志的于思远、以及暗中蓄力的温霖截然不同,蒋秋桐是最冷静的那个,他没有放任自己沉溺在感动中――说实话,三个人加起来才顶张鹤一个,而且他蒋秋桐大概率是个添头,他不觉得有什么好感动的。
如果说纪i是极致的悲观主义者,每天都在会被抛弃的惶恐中惴惴不安;他就是极致的客观主义者,从一开始就为这段畸形的感情下了判断,并且不报任何不该存在的期待。
大概那两个人还在做着美梦,想要独占纪i,但蒋秋桐清楚得很,那不可能。只要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纪i都有理由,和张鹤保持粘连不断的状态。
所以早在四人牌局的初期,他就早早弃了牌,选择静观事件发展。自然,在别人看来,他这番做派,就是已然得道成仙,离飞升不远了。
就像他想得那样,温霖和于思远的明争暗斗就从来没停过,纪i那消极悲观的厌世做派也是。
蒋秋桐只冷眼旁观,只要这几个人不玩脱,他就不会下场干涉。
直到斯坦福一纸邀请函寄到他手里之前,他都一直保持着虽在局中却游离其外的作风。毕竟,尽管他已经一点里子都没了,也还是想要竭力撑起一点脸面的。
或者说,别让自己姿态太难看,是蒋秋桐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这封邀请他赴美任教的信时机实在很不凑巧,正好赶在他们四个人齐齐摊上事的时候。
这无疑是往烧得正旺的火里泼了一勺油,本就岌岌可危的四人关系,眼看就要分崩离析。而最后那块砝码,就握在一直冷观旁观的蒋秋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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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蒋秋桐觉得有点想笑。
情浓时,纪i曾给于思远取过许多绰号,小王子、阿波罗和彼得潘,还有更早的阿狄丽娜,都是。温霖知道后酸得不行,直到纪i称呼他为“我的月亮”。
有时候――真的只是有时候――蒋秋桐会忍不住想,你已经有了太阳和月亮,那我呢,我是什么?他既非纪i的明月,亦非耀目的朝阳,为何这维持四人关系的重任,最后会落在他身上?
那可是斯坦福的邀请函啊――如果说不心动,那是假话。哪怕只是助教,其竞争激烈也远非在A大担任教授可比的。
对于如今,在国内几已无立锥之地的蒋秋桐来说,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蒋秋桐也不想做这个选择。于是他问纪i:“你想让我去么?”
纪i的表情瞬间维持不住了。他干干地笑了一下:“这可是好事啊,老蒋。”
“我是在问你,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纪i露出一个像是要哭了的表情:“怎么你们当大家长的,都喜欢用这种口吻逼人?”
另一个,自然是最后逼他做选择的张鹤。
蒋秋桐叹了口气:“当你回头找我们的时候,难道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承担起其他人的人生么?”
纪i的肩膀瑟缩了一下,他总是在本能般地依靠那些更年长的人。蒋秋桐时常忧虑,哪怕一直维持着和纪i的暖昧关系,他也很担心对方,想要对方更坚强点。
两人沉默良久后,纪i轻轻把头搭在蒋秋桐的膝上,像是个小孩子那样,用梦呓一般地口吻问:“蒋老师,能不能不要走?”
蒋秋桐抚摸着他的头发:“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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