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时学谦赶往机场,由保卫处人员监督,陪同她一起踏上飞往台北的客机。
四小时后,飞机降落松山机场[注1],但他们并没有停留,立即又驱车继续前往台北荣总医院。
当时学谦被引领到一座病房门口的时候,推门进去,在混合着消毒水和佛山香料的奇怪气味中,她见到了那个正靠在病床上小憩的老头,床头凳子上坐着一个为其读书解闷的秘书人员。
老人的头发花白而稀疏,眼角有几点灰褐色的老年斑,鼻上罩着透明氧气罩,神情疲倦。病房很安静,仔细听,甚至能听见他浑浊又吃力的喘气声。
这是人类濒临死亡才会呈现出来的状态,时学谦再清楚不过。
她迈进门去,在门边站定,就不动了。没错,这个陌生的老人,是她三十六年从未曾谋面过的父亲。
床边读书的声音随着她的进门戛然而止,老人微眯着的眼睛睁开来,慢慢扭过头来看,当看到时学谦的那―刻,这副灰蒙蒙的苍老眼睛里忽然冒出了一丝激动的光彩。
与之相反,时学谦的眼中是平淡的色调。
他示意要坐起来,不等护工和秘书来帮忙,身子就已经挣扎起一半,摘掉氧气罩,说了句:“你们先出去一下。”音色听起来像砂纸刮墙。
护工抬起床架,重新调整好他的坐姿,看看氧气罩,有些担心,老人摇了摇头,又说:“不要紧。”
等秘书和护工都相继出去,门重新被关严,老人坐在床上,目光始终没有从时学谦身上离开过,见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一点也没有走近前来的意思。两人隔了老远互相打量,只不过,一个热切,一个平静。
许久后,老人终于再次开口,这一次的声音包含着一些怀念的意味:“你.....和你妈妈生的真像。”
说完,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个颇为怀念的微笑。
这个微笑让时学谦觉得略微刺眼,因为她轻易的在其中找出了与自己极为相像的那一部分。
时学谦的眉心因为这句话抽了抽,她的视线停留在老人脸上,半晌后,才咬牙挤出一句:“….在见到周先生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话说的不情愿,但不可辩驳的是,时学谦确实生的更像他―些。
听到她这样陌生的语气和疏离的称呼,老人的微笑敛下去了一些,说道:“不管怎么样,很高兴你能来见我,我的时间不多了,能得知你的消息,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老人神情动容的给出解释:“要不是我还保留着每天关注新闻的习惯,要不是那天..….在电视上看见了那块表,我......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时澜和我竟然有一个孩子,如果我早知道....…
似乎是一口气突然说了太多的话,也似乎是情绪过于激动,老人突然咳嗽起来,缓了好久。
一切都是因为那块时学谦常年戴在身上的怀表,平日里,时学谦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总会把它收起来,以示庄重。但偏偏在陪同乔樟去参加峰会的那一次,她穿着便服,也戴上了这块表,让它无意中被媒体拍到,而更加偶然的被它的原主人见到,从而给这个濒临病恙的老人揭示了一件惊天的秘密。
那段仓促的现场采访只有不到两分钟,镜头被记者扎满,怀表只在时学谦转身的一瞬露了出来,虽然只有一瞬,但作为家传的宝贝,他几乎是一眼认了出来,并迅速找人去核实。
时学谦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但这些并不是她非常关心的,她只是淡淡发问:“如果早知道,三十七年前,周先生就不会离开了吗?”
老人被呛了一下,停顿了几秒,才说:“学谦,你......一定要这样称呼我吗?”
时学谦冷静的判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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