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辛苑明白,小村子的医疗措施不能跟大城市比,他急也没用。可是眼见着司迁业的血奔涌不止,程辛苑太害怕了,他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周围的一切全都不顾,哑着喉咙喊道:“过来人帮忙,先把迁业抬出去,快点!快点!”
马全全和卫琛平都闻声过来,团团围住司迁业,赵寻越将另一名卖家交给其他警员押解,自己也跑过去帮忙,就在这时,众人以为倒地已死的卢绪凯却颤巍巍地拿起司迁业脱手的那把枪,对准了方才射击他的赵寻越。
马全全眼疾手快,还没来得及喊叫,就直接挡在赵寻越身前。他一直都是个英勇的警察,不管他爱不爱哭、是不是年幼,他对警察这份职业的忠心,从来没变过。马全全不怕死,不怕疼,甚至不怕牺牲。当他对同伴的情谊超过大脑的反应时,他义无反顾地想替赵寻越挡下那一枪,而就在枪响的时候,卫琛平突然冲到马全全身前,稳稳地抱住了他。
“嗯!――”
随着卫琛平一声忍痛的闷声,整个人倒在马全全身上,程辛苑在悲痛中立刻反应,夺了卢绪凯的枪,把这个僵死的人按倒在地。赵寻越等几名警察上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全身是血的卢绪凯,他看不到那人的正脸,卢绪凯的身体在抽搐,衣服被血色染成模糊的一团,赵寻越只觉得自己身上也有某种赤色的阴影,随着卢绪凯颤抖的消失,一点点从自己身上剥离。赵寻越终于为四年前卜安奇一家的案子报了仇,手刃了自己的“亲人”,他终于明白了一个警察的担当和责任……
赵寻越周围是不住的、混乱的喊叫声,一些人过来扶住受伤的卫琛平,马全全在大声叫着卫琛平的名字,而盖过马全全声音的,是程辛苑的嘶吼。躺在程辛苑怀里的司迁业,握住自己好朋友的手渐渐松开,呼吸减弱,身体冰凉,他身上的血像一段展开的艳丽红花,那红花是死亡的呼唤,也是人民警察荣誉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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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迁业牺牲,卫琛平受伤。抓到毒贩的第二天,村派出所帮助程辛苑等人把罪犯和伤病一并送回了临尘县。回到边境中队后,程辛苑安排人员进行审问、向上级打报告、安排卫琛平去县城院治疗。阿结交代了所有犯罪经过,他和四年前放火杀害卜安齐一家的那两个兄弟系同伙。四年前罪行败露后,阿结逃往越南,遇到了卢绪凯,遂加入卢绪凯一伙。最近边境局势松动,卢绪凯欲意带人重返中国,先在马沟乡“试水”贩卖毒品,后被警方一网打尽。
等协调完、处理完所有这些事情后,程辛苑才敢打电话,通知司迁业和卫琛平的家属。通知卫琛平家人时,他尚能保持一些平静。卢绪凯的这枪打得非常的寸,卫琛平的尾椎骨被击穿,伤势较为严重,医生建议最好转到市区大医院,进行长期治疗和修养,日后肯定可以康复。当但程辛苑准备给司迁业父母打电话时,手却一直在发抖。
以前在左城市区上学时,程辛苑偶尔会去司迁业家里玩,司家父母都是善良的老实人,司迁业毕业来到边境中队时,他妈妈还特意给程辛苑打了一通电话,最后说了一句,“我们迁业,以后就拜托你了”。当时程辛苑还笑了,这话听起来像是把自家儿子托付给他似的。程辛苑心里想,阿姨您放心吧,您家儿子优秀着呢,指不定以后还得他照顾我呢,嘴上却说:“没问题阿姨,您放心吧,迁业怎么来的,日后我一定原原本本给您还回去。”
现在想想这句话,现实真的用最惨烈的方式,给了程辛苑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
第三天,司迁业的父母从左城市区来了,程辛苑特意把自己的工作交代给曹冲,抽出整整一天的时间,亲自到县城医院陪司家父母认尸体。在停尸间里,司迁业的母亲号啕大哭,程辛苑上前望着司迁业冰冷的尸体,强忍着眼泪,对司妈妈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声音太小了,他怕大声说出来,心里的苦太多,会倾泻而出,彻底崩溃。可现在边境中队只有程辛苑了,他还要照顾司家父母,还要照顾受伤的卫琛平,还要维持中队的日常执勤。程辛苑肩上的责任太多,连伤心难过、痛哭一场,都不被允许。他不能倒下,他身后空无一人。
第五天,中队为司迁业举行了火化仪式。没有追悼会,没有纪念仪式,一个普普通通的边境中队队长牺牲了,一切都在平静又按部就班地进行。因为在无名英雄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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