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破壳而出,与自己、与世界战斗,这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难的事情,除非天资过人或家底雄厚,否则普通人永远打不赢社会,到头来只会自己身负重伤,在形只影单地疗伤中,慢慢适应社会。
程辛苑很痛苦,他为“晓乘”痛苦,也为“小程”痛苦。四年前他喜欢赵寻越时,抱有善心和良意退出,一方面他看到自己与赵寻越家庭之间的差距,孙晓乘的自卑,程辛苑不是没有过,只是他自信又看得开。另一方面,他不愿“掰弯”赵寻越,让赵寻越的家人也经历这种人间惨剧。
程辛苑回到临尘县以后,觉得赵寻越长大了,成熟了,他有几分欣慰,也有几分害怕。赵寻越以前是个优秀的警校生,现在变成优秀的警察,程辛苑爱才惜才,当然欣慰。那他害怕什么呢?他怕分别四年后,再次对这个小孩动心。当程辛苑察觉赵寻越向他靠近,抱着某种即将迸发的感情,程辛苑就害怕如果两人真的戳破那层窗户纸,等待赵寻越的,会是像孙晓乘一样的悲剧。
孙晓乘的悲剧,是所有同性恋人的悲剧。就算程辛苑自己家没有闹到那个地步,依然有无数人压抑、隐瞒、无法自由地活下去。程辛苑痛苦的源泉是,他和孙晓乘,和其他那些同性恋人们,谁都不比谁活得更好一些。
程辛苑长久地沉默着,愁闷让赵寻越难耐:“你说的话什么意思,啊?你不说,我就不放你走。”
“我说什么呀?……”
程辛苑想,我说什么呢?说我去看孙晓乘,说我烦闷,说我喜欢男人吗;赵寻越想,说你去了哪里,说你为什么这么消沉,说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夜更深了,天更暗了,仿佛再耗下去,天就要亮了。可天亮了,他们就会有结果吗?程辛苑绕过赵寻越,往自己宿舍走:“……我累了,我想睡觉。”
程辛苑再回临尘县之后,总是给赵寻越一种感觉,明明他们无限靠近,可程辛苑又突然无限远离。
“不行,你必须说!”赵寻越跟到他宿舍门口,程辛苑拿出钥匙开门,赵寻越手里还端着脸盆,杵到程辛苑身前。
赵寻越一天没见到程辛苑,强装正经和内心空虚填满了白日,只有夜晚,他才能像个孩子似的胡闹。他的胡闹和纠缠都是因为他心急,他对程辛苑的喜欢到了燥急的程度,那种近在咫尺却兢兢业业的求而不得,实在令人发狂。
赵寻越堵住屋门,程辛苑实在无奈道:“你这么想听?”
“我想听,我要听。”
程辛苑敷衍道:“好,我告诉你。我去看孙晓乘了,他们一家的遭遇很让我伤心,可以了吗?……我要休息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伤心。”
赵寻越好像紧张了,一句“为什么”还要重复三遍。他极其严肃地望着程辛苑,用他特有的、固执的、强硬的眼神。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我?程辛苑回望着赵寻越想。赵寻越的眼神里有一种激动、粗野和强力,仿佛下一秒赵寻越整个人就不能自持,要吞灭他的朝思暮想。
程辛苑心里在想,那我是你的朝思暮想吗?你看,孙晓乘一家都这么惨了,你还要跃跃欲试吗?你受得住,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结果吗?
程辛苑又难过又疲乏,他还有最后一点点理智,理智告诉他不要纠缠,趁早放下赵寻越。他伸手去推那人道:“你起开。”
赵寻越当然不走,他已经没有理智了。程辛苑为什么要替孙晓乘一家伤心,一个小县城里的同性恋毕业生,跟警队里工作十年的警察有什么关系?赵寻越惊异地发现了某种隐秘的可能性,以至于他局促不安,又大喜过望,全然不顾程辛苑的劳累和受伤,不依不饶地说:
“我以前在队里实习的时候,还有你重新回到边境中队以后,你总是有意无意地躲我,或者跟我小心地保持距离,这是为什么?”
赵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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