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官脸上还是不带半分情绪，偏头朝身边的助理示意了一下。
    “是。”
    助理随即起身，拿起面前的笔电走到了墨烨面前。
    墨烨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心中存有的一丝侥幸开始一点点分崩瓦解。
    灰色的墙面，明晃晃的白炽灯，禁锢的座椅。
    一切，泛着死一般森冷而沉寂的气息。
    令人无法行动的座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头发凌乱，脸色有些发青，两个大大的眼袋让她看起来老了许多。
    “阿瑟……”
    墨烨瞳仁剧烈收缩，黑瞳密布上鲜红的血丝。他的身体下意识得超前倾，似想要抓住电脑屏幕里的女人。
    “不要乱动。”
    笔直站在他身后的人一把摁住了他。
    “你们……”
    墨烨心下大骇，血压突突往上涨，灰青的脸瞬间爆红，额角的血管迸露得十分厉害。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全都交待……”
    电脑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声线透着一丝凄凉。
    墨烨没有想到，他一心想要保护的人还是没有逃脱正义的追捕。而更令他意外的是，这么快景瑟就放弃了抵抗。
    他突然打了一个寒噤。
    景瑟这样，想必是‘经历’了什么？
    墨烨有些浑浊的眸覆上了一抹暗红，额上青筋突突爆起，怒不可及道。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墨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
    审讯官面色肃冷，语气十分严厉。
    “她是无辜的，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好一个情真意切。”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大门从外打开，一股寒肆的冷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审讯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几度。
    “沛公子。”
    审讯官看清来人，立刻起了身。
    “宇文沛？”
    墨烨的瞳孔又是一缩。
    “墨烨，好久不见。”
    原本打算从此赋闲在家的宇文沛，终无法拒绝南怀瑾，答应他出任司法署长。
    墨烨一案，是他上任来接手的第一个特大跨国洗钱案。
    “没想到，这么小一个案子竟然还惊动了沛公子？”
    “墨烨，千云帆昨晚去世了。”
    宇文沛踱步走到审讯桌前，垂眸，面色十分严肃。
    “你说什么？”
    墨烨又是一惊，瞪大的双眸泄露出他心底的震惊。
    “千云帆去世前，派人将一本秘密账簿送去了司法署。”
    宇文沛清润的眸光渐渐沉锐。他点到即止，并没有详细说出那本账薄到底记录了什么。
    这话，就像突如其来的洪水，肆意得冲开了墨烨心中残存的一丝固防，脸上的红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替换成渗人的苍白。
    “墨烨，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宇文沛说完这一句便走了出去。
    接连打击让墨烨心房坍塌，心光渐渐幻灭。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耳边，再无任何声响。
    ……
    梨城。
    殡仪馆。
    千景川站在火化房外，浮肿的眸子凝着化不开的悲伤。
    萦在他周围的空气，十分低沉。
    “景川……”
    身后传来的唤声让他怔了怔，僵着脊背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景川学长。”
    再次传来的声音让他眼眸一缩，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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