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漾在雪中徒步往北,尚在青平的时御和钟攸已经两日未动。
为了让夷兵跟上来,时御多次以身涉险,但仍然进程缓慢。直到夷兵屡失床弩,唯恐接下来攻营不利,才发兵欲一鼓作气穿过时御的骚扰,直攻长河谷。
时御开始迅速后退,这个空隙,钟攸发书长河谷,两军待命。等到时御临近长河谷时,钟攸才发了上游麻袋等候,四下伏兵靠近的请求。
最后一封信催得急,夷兵紧跟着时御,已经近在咫尺了。如果伏击没来,时御仅凭这剩下的千余人就是困在谷底绝境,难以逃脱。钟攸把握着火候,三信分别催与三队分兵。钟燮位在上游关键处,他给钟燮的这封信中不但告之了撤麻袋的时间,还道明了时御的所剩。
正是两日后,时御和钟攸,引着夷兵进入了长河谷。
河面结冰,上游断水。钟攸进策正是“半渡而击之”,等到夷兵入谷,渡长河冰面时,上游撤沙泥麻袋,放水冲截夷兵阵势,再由早已埋伏四下的两军合击。至关重要的时间卡在撤麻袋上,早一点晚一些,结果都是截然不同。钟攸坚信钟燮把握的住,所以分队时钟燮往上游,他是放心的。
马到河边,千余人跟着时御。时御下马,拨开雪看冰面,“可以过。”他起身,“但要快,夷兵的重器必不会上冰,前来试路的一定是轻兵,我们只要引到夷兵中段也跟上冰面,就可以撤身。”
“切记留心床弩和单梢炮。”钟攸在马上回首,眺目后边,“这一次夷兵绝不会只是震慑。”
今日大晴,长河谷上空天苍湛蓝,只能见着几只飞掠的鹰。
“先生随人前走。”时御上马,对钟攸道,“退去对岸藏兵处。”
“我需在冰上,才能知道何时撤袋放水。”钟攸对他笑笑:“不担心。我主居后方,有你在前。等夷兵半渡,我便以哨传如辰,我们就退。”
时御的马踩上冰面,他倾身过来,借着给钟攸拉缰绳的空隙,道了声:“若见不对,策马直冲对岸,我在后面,自有分寸。”
热气喷洒边鬓,钟攸没忍住眯眼,小声回:“记住了,六哥。”
两人对视,都笑了笑。
夷兵推进。他们没有骑兵,步兵多是轻装上阵,因为有重器压后,重甲只会拖延行军速度。
往日青平军的营地如今空荡,营中散乱,像是仓皇而逃。时御的人显然有些慌乱,不似往常那般稳扎稳打。夷兵观望,不见风吹草动,眼看时御已经越上冰面,渡到了河中,终于提兵试探的追上去。
这一小撮人在冰上碰撞,看得出时御今日是自乱阵脚,却还想争一把同归于尽。夷兵等不见青平支援,又见时御杀人猖狂,是入了绝境,登时击鼓涌兵。
夷兵谨慎,重器仍然留在河岸,不肯轻易送上冰面。只有兵马先行,涌冲向时御的千余人。这半月他们屡次交锋,足足被这骚扰憋火多日,今风水轮流转,自然是不肯放过时御。
时御的马已经被斩断了腿,他滚身陷入混战。强弩的钢箭早已用完,这个时候只能苦战硬撑,等待时机。周遭兵刃无眼,时御的百战砸到虎口震痛。人越退越慢,夷兵越涌越多。
“御哥!”
后边的蒙馆汉子刀卷刃,钝刀只能用来砸翻人。他陡然大吼一声:“我走了啊!”
音还未落,钝刀劈翻人身,直直冲撞进夷兵群中,怼着夷兵乱步后退。时御带人抄刀跟上,趁势猛力砍翻乱了阵脚的夷兵。那汉子抵在刀口上,紧紧抱拦着对面,畅声笑道,“好嘞!一命抵群,值当!”
胸口三刀贯穿,人笑止半空,就这么钉在了夷兵刀尖上。
时御眼前血迸溅喷出,夷兵的脑袋滚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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