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所有的事情又能怎么样?”
江逢心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正如从前的许多次。
别人同情他的境遇,或者叹息,或者说他软弱,他总是回答这句话。
不论是过去或者现在,称得上并没有好运光顾的江逢心只能逼迫自己将目光至于当下,有过短暂的一段时光憧憬未来,很快却幻灭成泡影。
原本贪生怕死的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在得知所有真相前,他在某个急诊室里长眠也许才是最适合的结局。
为什么一次次被救回来,却要面临一次比一次更难的境遇?
江逢心在高烧不退时,和同他一起被困在郊区医院的霍庭予很少见地抱怨:“我上辈子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啊?”
对那段时间的印象,只有高烧,心脏绞痛,呼吸困难和出现在眼前的手术室里惨白的灯光。
他轻易不敢回头看。
以胸闷为借口让闻天放开自己,江逢心坐在沙放上蜷缩成小小一团。
闻天在他身旁坐下,江逢心便往旁边挪了挪。
“我就在这,不靠近。”闻天言行一致。
“我那时始终并不相信你能一个人离开医院,离开绍市,”他继续说,“查不到任何线索,总好像在某个环节被人生生掐断。”
两年,但那种苦寻无果的慌张无措,那种他自从母亲和兄长离世之后再没有过的悔恨交错的窒息感犹在。
“那段时间我不敢声张。”
怕江逢心被找到,也怕永远找不到。
“没有人告诉过我叶知柏来过中心医院看你,所有都守口如瓶。”
关于叶知柏到底说了什么,江逢心已经不太能记清楚,或许对方提出的条件并不平等,但江逢心一心只想离开,就盲目地服从了叶知柏的安排。
霍庭予被牵扯其中也只是意外。
“叶知柏新官上任,那时不敢轻易动你,一边又要利用闻家,所以也不会把你交给检察院。”
闻天替江逢心理清了一切错综复杂的脉络。
江逢心蜷缩着,不说话。
叶知柏的手段从来滴水不漏,过于迟钝的江逢心直到发现来了南市却无药可医之时才明白叶知柏的目的,对方大概只是想耗他的命。
现在,叶知柏也在等着某一天到来,并且信心满满。
“你和叶小姐结婚,对我们都好。”
江逢心不痛不痒地说,又立刻得到了闻天的拒绝:“不可能。”
于是他回过头看他。
闻天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谈论过多,只是说:“我说过不会和她结婚。”
周围环境的安静让他听到江逢心很无奈的叹息声,间或哽咽,最后终于艰难地开口:“放过我吧……”
闻天在知道了江逢心刻意隐瞒的那两年,人刚走的那时候,他以为对于江逢心来说只是解脱,而这之前所有尖锐的矛盾都因为江逢心看似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结束,可闻天除了暴怒之外,更怕他会死。
那么羸弱的一具身体,怎么撑得过一个冬天?
两年里没有任何消息,闻天急切地要找到人,也怕极了听到任何有关江逢心的消息。
“你是怕叶知柏,还是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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