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粟停下了。
他的手有不太明显的颤抖,脚边积了点烟灰,嘴唇有些抖,便塞烟进去遮了一下。他还是盯着地板远处的一个点,皱着眉头,神思似乎不在驱壳里,陷在某片沼泽地。
丁青直勾勾盯着他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没有开口。丁青伸手想触碰一下他,却使得陶一粟浑身一僵,陶一粟轻微地闪了一下,躲了丁青的眼神,脚踢了踢地上的灰,把烟头也扔在地上:“我去扫一下。”
说完起身,要走,丁青拉住了他的胳膊,陶一粟停下来。
丁青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陶一粟以为丁青要说些什么。
但是没有。
丁青还是松开了他,陶一粟顿了一下,去拿了吸尘机。
房间里开始沉默。丁青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陶一粟,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丁青并没有在纠结,他只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天他要去香港,陶一粟要去清迈,丁青如果说错了话,招来陶一粟厌烦或恐惧,便再也难相见。在这段关系里,丁青似乎占上风,陶一粟对他予取予求,长者倾向如此,可是陶一粟要是不来,丁青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丁青慌张。
慌张是双方的。陶一粟眼睛就没抬起来过,他想扫灰,丁青接了过去。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丁青的背影,他咬了咬舌头,还是开了口:“我跟你说过,要是走的时候你还……那么想我们可以再商量……”陶一粟舔了舔嘴唇,语无伦次,“反正现在也不急着说。你可以发消息,打电话,都行……”
丁青听着他说话转过身,就看见陶一粟快速进了卫生间,又洗了个澡,为了冲掉一身冷汗。出来就直接躺在床上,按灭了床头灯,裹得严实。
丁青看他这样,关了屋里的灯,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靠着椅背,看着陶一粟缩起来的背影,静静地看着。他在想,如果是他,在同样的环境下,可能会做截然不同的选择。丁青是不会走到陶一粟的这一步的,所以他想,陶一粟到底是陶一粟。
丁青反复咂摸着这个名字,嘴间都是一股甜味。
不忍了。丁青掀开被子爬进去。
陶一粟知道丁青在后面看他,这让他越来越想缩起来。直到身后的被子被人掀开,一个发热体靠近,热源的心脏贴在他背上,胳膊环上了他的肩。
陶一粟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丁青说:“我有点儿冷。”
陶一粟就不动了。
丁青的手臂环着陶一粟的脖颈,手指一下一下轻轻蹭着他的脖后的一小片皮肤。两人都不说话。
丁青紧了紧手,搂陶一粟的胳膊用了点力,有些往自己怀里拉的意思。
陶一粟感到了丁青的这个动作,往后靠了靠。
丁青猛地安下心来。
丁青的呼吸散在陶一粟耳边,低低地笑了一下。
“怎么了?”
丁青抱紧他:“吓死我了,还以为您就这么不要我了……”
陶一粟听了,也笑了,低头轻轻咬了一下丁青的手臂:“傻逼丁青。”
丁青笑嘻嘻地用鼻尖磨着陶一粟的脑袋:“啊是,您说得对,您说得对,陶公子牛逼。”
陶一粟睡了一个没做噩梦的觉,醒来就看见丁青在厨房的背影,正在尝锅里捞出的汤汁――也许是汤汁,陶一粟并不确定。
丁青盛了碗,叫陶一粟起床:“一招鲜,吃遍天。”
陶一粟撇眼看着丁青,这论调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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