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岑夜阑在元征身侧躺了下去。长夜漫漫,偌大寝殿间只有二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元征听着岑夜阑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才睁开眼睛。殿里点着宫灯,壁上嵌了夜明珠,灯火昏暗,隔着明黄的帷幔,多了几分隐约的朦胧感。
直到岑夜阑睡熟了,元征才慢慢转过身,眼也不眨地看着岑夜阑。
元征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心觉了。自元征回京之后,他总梦见他父皇躺在龙榻上,满床血腥,周遭俱是吃人的魑魅魍魉,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后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后来登基为帝,元征成了帝王,坐的是龙椅,躺的是龙床,却越发难以入眠,梦里光怪陆离却无不让元征冷汗涔涔地醒来,辗转反侧,生生睁眼到天明。
元征看着岑夜阑,只觉百看不厌,恨不得将这个人藏进心窝里,仿佛将他嵌进去,他便像重又活过来一般。
殿里摆了滴漏,水滴一声又一声,拉长了这寂静的长夜。临到三更天,元征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岑夜阑醒来时,就察觉腰上一条手臂箍得用力,底下也压了条腿,是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
岑夜阑恍了恍神,一时间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隐约间记得,元征就喜欢这样缠着他。当初在北境时,二人欢好过后同床共枕,元征大狗似的黏人,隆冬天身躯热得像火炉,能将他热醒,不耐烦地搡开,偏元征没皮没脸又缠上来,睡意惺忪时,岑夜阑若斥责他,那小子就敢凑上来堵住他的嘴,含糊不清地叫困。
岑夜阑目光慢慢落在元征紧皱的眉间,下意识地伸手,可堪堪碰上,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的手指不自然地顿住,元征仿佛陷入了噩梦中,嘴唇抿得紧,眉毛拧成川,浑身肌肉都紧绷着。
做噩梦了么?岑夜阑迟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元征的后背,低声叫了声,“元征?”
下一瞬,元征就睁开了眼睛,手臂倏然收紧,掐着岑夜阑的腰,脸上犹有几分混沌的戒备和凶狠,岑夜阑皱了皱眉,没吭声,看着元征的目光一点一点聚焦,落在他脸上,如梦初醒似的,浑身就都慢慢放松了下来。
岑夜阑心中微动,旋即元征笑着凑了过来,抵着他的额角蹭了蹭,一把嗓音喑哑,“阿阑。”
岑夜阑仍记着元征那劫后余生的神情,鬼使神差的,竟应了声,没有推开元征。
元征又叫了声:“阿阑。”
“嗯?”岑夜阑应完了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不咸不淡道:“叫魂么?”
元征低低地笑,贴人耳边就说:“嗯,叫魂呢,岑将军不就是我的魂么。”
“……”岑夜阑耳根骤红,故作镇定,道:“胡言乱语!”他搡开元征,道:“快早朝了,你――”
话还没有说话,元征突然吻了上来,岑夜阑毫无防备,一愣,当即别开脸,元征顺势又吻他的颈子,说:“岑将军,你像不像朕的皇后,新婚燕尔,催着朕上早朝,嗯?”
他越说心头越发滚烫,仿佛他的大将军当真成了他的皇后,他们光明正大,情爱陈于天地,示于人前,大大方方不必再遮掩,更不惧红尘藩篱,世俗流言。元征心跳如擂鼓,鼻息都变得滚烫,二人挨得太近,岑夜阑当即就察觉了底下顶着自己的东西,少年欲望勃发,炽热又强硬。
岑夜阑睁大眼,手上倏然用力,一把将元征推开,说:“别胡闹了。”
“胡闹?”元征看着岑夜阑如避蛇蝎的模样,脸色沉了沉,一把攥住岑夜阑的手腕拽了一把倾身又压了上去,“我何时胡闹?”
岑夜阑低哼了声,他已经显怀,心虚,根本不敢同元征亲近。可他越是不让,元征越发不甘心,二人在床榻间交起手,床榻都隐隐作响。临了,元征蛮横地攥住岑夜阑的手腕按在床上,微微喘着气,轻慢地说:“躲什么,嗯?”
“阿阑,你我之间,什么事情没做过?”情欲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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