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酷暑,闷热。
宽道两侧,是树叶打蔫的两排绿荫,拥堵的路段上,深蓝色“沪”字打头的保时捷,跟在车镜闪烁的长龙队伍后面,走走停停。
车里,空调开着,广播报道着今日浦东气温30.5℃,无云,微风,紫外线强度大,出行建议做好防晒,预备遮阳伞和太阳镜等……
驾驶座上的人,深红印字的GUCCI半恤,身下同款黑色束脚运动裤,白球鞋虚踩在离合踏板上,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映在日光底下闪闪反光。他颈上带着条刻着繁复花纹弹头项链,细看,能发现花纹里头藏了两个大写的意大利罗马花纹字体“H”。
胡皓没过分打量这人今天穿的什么,也不敢正眼看他什么表情,只是老实坐在副驾上,低头来回转动着手上的同款戒指,余光来回瞄着那人单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
健美的流畅线条,鼓起的肌肉弧度刚好,有男性魅力而不显粗鲁,腕内喷薄着粗长的青筋,是他经常当枕头的地方。
车内挺安静,尤其广播停后,空气冷得下沉,堵塞得人喘不过气。
又或许是某人在生气。
这下连余光都不敢再瞄了,胡皓挺识相地朝窗外偏过头,去看道边儿隔着一条矮丛绿化带东头儿,那家生意火爆的生煎包小铺。
“饿了?”察觉他的动作,身后人瞥他一眼,压着脾气,问他,“待会儿在前头拐个弯去尝尝?”
“不去,不想跟人挤人,”胡皓扒着窗,没回头,“一会儿回家我做鸡丝炒面,冰箱里放的还有大虾和螃蟹,一个油焖,一个清蒸,再打个鸡蛋汤,就我们俩,比待这儿凉快。”
“你手没好利落,别操心这些杂琐事,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邢禄瞧着他右手裹得白色绷带,蹙紧的眉无奈展了展,语气也放软了些:“你们新闻社那边我帮你请了假,你先在家歇两天再去上班。”
“嗯?”胡皓回头瞧他,挑挑眉,“你请假?你找的谁?”
“你们组的赵主编,你书桌上不有他名片么,”邢禄看着他,待了几秒,还是伸出了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听声音是个挺好说话的人,他也叫你好好歇着。”
“哦,”胡皓握了下他的手,“他没问你是我什么人?”
“问了,”邢禄捏了捏他脸,“我说我是你哥哥。”
“嗯。”胡皓笑笑。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各自工作不在一个领域,生活上也没几个共同好友,知道他们事的人屈指可数,一大半都在北京。平常相处,他们也都是直呼对方名字,楼上楼下常见的邻居也只当他们是普通朋友,而关上房门,过上二人世界,在那种情不自禁的时候,两个人才会掏净心思地讨好对方,叫些好听的话。
胡皓没有住的地方,大学毕业后就跟邢禄来了上海,找了个和专业相符的工作,和人开始了同居。
这里是邢禄出生和成长的地方,那人父母是从事科学研究的技术人员,常年在外四处奔波,在飞机上待的时间都比在家待得多,邢禄跟着他的叔叔长大,跟他父母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凡事更随他叔叔。
随他叔叔成了健身教练,随他叔叔找了个男朋友同居,还随他叔叔不知死活的在过年大喜庆的日子,带着刚求婚成功的男朋友回家见父母。
二十三年前,当哥嫂的对弟弟恨铁不成钢,二十三年后,当父母的,对唯一的儿子被他叔带歪这事儿懊悔的都快呕出血来。
邢禄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事怪不得他叔,更不敢指责早就把他们当陌生人的儿子,只能是尽量减少外出的工作,多些嘘寒问暖,弥补早些年亏欠儿子的亲情。
房子是早就准备给儿子的婚房,夫妻俩平常也不会过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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