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丰赌坊开张了三年,生意越见火热了。
盛夏午后,日头更炽。彭镇浩抬头看了看头上那张“一日保镖,平安到府”的布条,从皮鞘里拔出刀子,将刀面贴在脸上。刀面上传来沁人凉意。他舒了口气,又换了一面贴在另一侧脸颊。一会,又将刀收回鞘中。就怕刀子给晒的久了,连最后这一点消暑的法子也没了。
“糙他妈的那群赌鬼热不死啊,几百人挤一间屋里。”说话的是另一个保镖钱六。他取出水壶,细细喝了一小口,稍稍滋润晒得龟裂的嘴唇。
“里头有屋顶遮着,还有人洒水。比外头凉多了。嘿,衣食父母,不照顾就是不肖子。”搭话的是另一位保镖欧大华。他有一颗格外醒目的蒜头鼻。
“整天贪图爹娘的钱,就算当做菩萨供起来,还不是不肖子?”最后一个说话的是赵丰,他看向赌坊门口,骂道:“要是给老子中了一注,就买间小屋,娶个媳妇。干完活回到家,老婆就奉上一碗刚从井里捞起的冰水。呼!一口干,爽!”
“然后老婆问你,今天挣钱了没,你说没有,老婆就一耳刮子打你脸上,骂句,没用的夯货,喝老娘的尿去。”钱六调笑道。
“她要是敢嗦,我一耳刮子回去,叫她知轻重。”赵丰回道。
钱六嘻嘻笑道:“等你出门,她就卷了细软,跟对面的小伙子跑了。唉,不对,你哪来的细软?”
赵丰骂道:“你他妈的少放屁,这三伏天气,省点口水润喉。”说着又喃喃道:“就一注,中一注就够了。”
赵丰总是把那依靠小小营生攒出来的钱存着,每攒到了一钱银子,他就去赌坊下注,单围一个豹子六,说是六六大顺。同行的有看不过去劝他的,他只说悦丰赌坊的名字旺他。证据就是他刚来摆摊就接到生意。甚好。
彭镇浩没有插话,就跟赵丰说的一样,天气太热,省点口水润喉。
“你们听说了长乐帮跟东海门的事吗?”欧大华道:“几个月前,张云良不是回去了嘛,他是东海门的人。最近听到消息,听说死了十几个好手。我瞧,张云良大概回不来了。”
“少一个人抢生意。”钱六道,又笑:“再打也没几年了,九大家定的规矩,仇不过三代,几十年前结的仇,到现在没多少可以报的了。”
“糙,谁记得几十年前哪个远房亲戚结的鸡巴毛仇,都是假的,抢地盘而已。”赵丰道,“我听姑苏来的人说,这两边生意上有些冲突,长乐帮不知道哪找来的人精,都七十几了,指着东海门的一个老头说,你爷爷某某杀了我爹某某,两边火并起来了。操他妈的,分明是趁着现在还有由头,能打多打点。要是断了最后一点根由,以后可不方便了。”
热的不行了,彭镇浩又把刀子拔出来贴着脸。温温的,顶不上用,看来今天又没生意。“我找个清凉点的地方。”他刚起身,一名女子娉娉婷婷走了过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彭镇浩的目光,她站到彭镇浩面前,约矮了他半个头,问道:“我听说这里有保镖?”
“好白的颈子。”彭镇浩心想,他看到那粉颈还沁着汗。不由得冒出帮她擦汗的冲动。
“问你话呢!”那姑娘道,彭镇浩察觉失态,还没开口,钱六等人忙七嘴八舌道:“姑娘别睬他,他热傻了。”“就是这了,姑娘要找保镖?“家住哪?城外?还是城内?”
彭镇浩掩盖自己的失态,忙道:“姑娘要请几个?”
那姑娘又问:“就你们几个?”
钱六道:“最能干的都在这了。”
那姑娘看着彭镇浩,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彭镇浩讷讷道:“还有七个,喝茶避暑去了,等会回来。”
赵丰插嘴:“那些怕热就不干活的,你还指望他们帮你拼命?好的都在这了,姑娘随便挑一个都成。”
“把所有人叫来,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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