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闻的车队刚进重庆就被青城的使者拦下了,为首的是一名面容清俊的青年书生,礼貌备至。
“在下谢孤白。”书生打扮的青年道,“天光初亮,其色孤白的谢孤白。”
车队被带往城里的宝兴馆。宝兴馆并不大,更不显眼,得从大道转进竹口巷子,走到底再右拐才能见着招牌,是唯有当地老饕才知道的私房菜馆。但招待外宾,尤其是少林这样的大门派,觉闻这样的重要人物,这间仅只两层,不过七八张桌子的饭馆仍显得寒酸。
馆子早被青城包了下来,连巷口都给封了,车队的马匹轿子都借放在附近民居院子里。觉闻不喜铺张,但代表少林四院八堂之一,该有的威仪也不能少。这趟来访青城,他带了二十二名随行僧人,还坐不满半间宝兴馆。
这群僧人才刚坐下,就见八宝肥鸭、清蒸江团、东坡肘子等一道道大菜轮番被端了上来。觉闻是俗僧,带来的这些僧人自也是俗僧,离开少林后哪管什么清规戒律?为免有失,宝兴馆还特地另备了一桌斋菜,却无人问津。
觉闻被请上了二楼包厢,平常宴席用的大圆桌子早已撤去,只放了张三尺见方的小矮几,上置四小碟斋菜,一锅菜汤熬煮的杂粮粥。最为显眼的是矮几旁置着的一小锅杏仁豆腐,那是觉闻最喜爱的甜品,在少林寺里算不上秘密,但青城一个不接壤的门派却能知晓,可见用心。
两人叙礼已毕,各自盘膝坐下。觉闻是谨慎的人,他修行勤奋,但也没落下对人情世故的洞察,要不也当不了主管与各门派交涉往来的观音院住持。打从青城提前派人迎接,车队转进竹口巷子,停在这个隐密的宝兴馆前,他便有所觉。等到避开众人,上了二楼包厢,他更知青城必有所言――只是还摸不清底细。
既然不明就里,先别唐突,静观其变就是。觉闻举箸用餐,就着素斋吃了一小碗杂粮粥,又吃了一大碗杏仁豆腐。席间谢孤白稍作探问,提起少林近来有了大变革,竟然盖起妓院了,想来觉见方丈有心改革,放松少林之前的一些正俗禁忌。
提起此事,觉闻便皱起眉头。他虽是俗僧,但修行勤奋更甚于许多正僧。少林盖妓院这事他打心底里不赞同。可没想不仅觉空首座没反对,连向来最厌恶俗僧的那把窝里刀――观音院的觉观首座也不反对,无论身份、派系、职务上的上司都赞同,他也就没反对的理由了。
那几间妓院盖得贼快,正赶在新年前陆续开张,除夕那几天还打了折扣招客,据说门庭若市,连武当华山都有人慕名而来,真是……阿弥陀佛。
可随着方丈逐渐开放寺中规矩,给俗僧开了许多方便法门,觉见方丈的声望日益攀高,这七八年间日益恶化的正俗矛盾竟是稍有缓解。
有这样的耳语出现,说是觉见方丈有心去迂除旧,推陈出新,渐渐要废止非僧不能入堂的陈规,让所有俗僧能原职还俗,连一些俗僧掌握的寺宇也一并归由俗家弟子照管。
然则正僧们未必乐见其成,因袒护弟子了净而被罢黜至山西白马寺的觉如特地赶来少林,与方丈大吵一架,拂袖大怒而去。
觉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方丈法慧深厚,举措自有用意,贫僧无能忖度。但正俗之别本于人心,若能化解这分别心,于少林大有帮助,就是方便法门。”
“方丈这几个举措想来极受推崇了。”谢孤白又问道,“觉空首座想来也极是欢喜吧?”
“这几件事都是好事,觉空首座没说什么。”觉闻回道。从头到尾,觉空首座就对这些事没提过什么想法,可这也难说,觉闻心想。觉空首座若有想法,也未必会表露出来,但要说欢喜,那也肯定不是,最多就是个不喜不忧,冷眼旁观的姿态。
觉闻用餐已毕,谢孤白命人撤去饭菜。又有人送上茶水点心,谢孤白亲自煮水烹茶。
觉闻等了许久,谢孤白都没提别的事,他不由狐疑。青城半途将他截下,总不会只为了招待他宝兴馆的好菜色吧?
既然对方不说,那就是要让自己起话头。觉闻性格稳重,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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