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临近中午,胥朝起的房门还没有打开。
他对着镜子艰难地梳发,头发早就被他梳得根根分明。他再次将头发挽在头顶,可笨拙的他手一上头就手忙脚乱,到最后碎发乱糟糟的。
他低眉抿唇将桌上的玉冠拾起,因头发绑得太松,他废了好半天才勉强将玉冠套上。
窗外早已大亮,胥朝起眉眼上多了缕焦色与忧虑。思索片刻,睫毛下眼眸微晃,他终是低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未亮时,温朝夕便正了好衣冠。
他先是点了香,又将窗推开,袅袅茶香置于他右手侧。
他执一卷书借着窗外微光逐一看着上面文字。
他的神情无太大波动,只是看上几刻轻抿口茶。
随着朝阳渐渐升起,他的睫毛微抬,手端起茶杯,却有一瞬余光是看向远处的。
他收回目光,院中静静,枫叶“哗哗”轻响,草木香吹了进来,也吹进了清晨的凉风。
时辰还早,他继续翻动书页。
院中的金辉越来越多,甚至就连小鱼的鱼缸也染上了暖色。小鱼在水里晃了晃,舒适地躺了起来。
它也不知道从哪儿取出来一条小帕子,两只鱼鳍拽住给自己搓起澡来。
书页依旧翻动着,看似无异样,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书页比清晨能快些。
日光将墙角照亮,院中愈发暖和,屋中一角的木梳与崭新发簪冷清地摆放在桌上,显得有些孤寂。
日光大亮,快到吃饭之时了,显然不能再误下去。
书卷被放在桌上,温朝夕起身去了灶房。
菜肴的香味铺满整个院子,胥朝起打着哈欠出来时,恰好遇到了刚将碟子放在桌上的师兄。
胥朝起看见师兄,对师兄弯了弯眼睛。温朝夕的目光却落在了青年头上歪歪扭扭的发冠上。
此发虽是凌乱,但可看出是今早所束。
仅是一眼,温朝夕便收回了目光,他对青年浅笑道:“今后当早起,日日朝食不吃,当心落下病。”
胥朝起如捣蒜般满口答应,至于能不能听得进去,就不知道了。
青年趴在桌前,筷子猛夹,腮帮子满满。温朝夕则是照常,先是不食,帮青年剥虾。
很快,虾肉便被剥了一小碗,他将小碗递了过去,胥朝起弓起腰将碗接住。只是这碗身较小,两手难免有些擦碰。
胥朝起就在手指对上师兄指尖的一刹那,他不禁一个激灵,指头蜷了蜷。
最终,他低头避开师兄的手将碗拿走。
只是那一瞬,他没有看到,师兄的笑容浅淡了许多,他手背浮现青筋,却是将手移下,用广袖掩盖。
他们今日的话比往常少了许久,尽管胥朝起在努力与师兄说话,但他的神色还是有些勉强。
饭毕,师兄挪去碗筷,胥朝起则跑到院中逗鱼。
小鱼常喜欢缩在鱼缸底,胥朝起看鱼缸空落落的,便寻思着对小鱼道:“我帮你做个窝如何?”
小鱼仰了仰头,它看着自己已经很满意的缸底,又想着胥朝起说的话,鱼尾不由颤了颤,吐了一堆泡泡。
等胥朝起掏出一个器炉时,它好奇地扒着缸沿,鱼头晃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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