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尔蓁又被饿醒了,她“啊啊”的挥舞小胖手,坐在雕花藤椅上绣花的汤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向着外间道:“绿柳,姑娘醒了。”说完便走过来,撩起衣摆开始喂养张尔蓁。
张尔蓁吃饭时只是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在吸奶嘴,这样多少不至于太难为情。生在这样的时代,不吃奶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想要长得白白壮壮无病无灾,母乳是极好的营养品。
好一会儿,张尔蓁满足地吃饱了,汤氏抱着她轻轻打了个嗝,将她放在塌上,整理完自己的衣服,张尔蓁的便宜爹便来了。
来者不过弱冠,生的眉目清秀,一看便知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张峦边走过来,边对身侧的妻子金氏嘱咐:“蓁蓁是你亲生的,又是我们第一个孩儿,不可再发生下午之事,我在书房都听得见蓁蓁的哭声了。”
“峦郎说的是,我自然是怜爱我们女儿的,是那杨氏不争气,要不要打发了出去换一个来?”
汤氏已经走到一边了,张峦上前抱起张尔蓁,一脸亲昵的贴着她的笑脸逗张尔蓁笑,张尔蓁也是很给她爹的面子,“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金氏有些吃味,嘟着嘴朝张峦道:“看看看看,可不是我不疼爱蓁蓁,她稀罕你这个父亲的紧,可从不朝我这样笑。今下午还抓了我呢。”
张峦心情也是很好,哈哈笑道:“谁对她好,她可是知道的。她整日的见不到你,不认得你也正常。我的蓁蓁看着喜庆,为父喜欢的很。”
金氏不再理会乐呵的父女两个,问外间的绿柳:“杨氏来了没有?”
杨氏有些风寒自是不便进内间的,隔着门回话:“奴婢来了,奴婢适才又喝了一副药,明日不用再饮,后日便可喂养小娘子。”
“峦郎,要不趁着这机会给蓁蓁换个奶娘?”金氏接过张尔蓁抱在怀里,又一次提起打发杨氏的事情。
张尔蓁这点就很看不上金氏,那杨氏漂亮是漂亮,但也是生养过的二十多岁的人了,她这个秀才爹是万万不会对杨氏起什么念头的,好好的主仆一场,金氏硬生生想歪了。杨氏人干净,对她又好,从没有那种面上一副脸背地里欺负张尔蓁的龌龊行径,张尔蓁与杨氏朝夕相处三个月,甚是喜欢这个奶娘,怎么会允许金氏说撵就撵了。
“啊啊啊啊”张尔蓁在金氏怀里挣扎,伸手朝门外招呼,金氏有些不稳,抱的紧了,张尔蓁吃痛,两只胖手又招呼到金氏脸上,金氏着实狼狈,木着一张脸把张尔蓁放在了塌上。
见此情景,张峦又开始数落金氏:“你这个亲娘不上心,总得有个上心的,我往日瞧着杨氏对蓁蓁着实不错,蓁蓁也喜欢这个奶娘,这次就算了,下次有错处再换。”
金氏不情愿,但一个奶娘对她终归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便勉强点了头,道:“听峦郎的,那这两日便由汤氏来喂吧。”
张峦闻言轻微摇了摇头,叹一口气对金氏道:“你呀你呀,怨不得女儿不跟你亲…………”
金氏自然知道张峦要说什么,撒娇地过去牵着张峦的手道:“女儿不跟娘亲跟谁亲,待蓁蓁长大了便懂了,峦郎不必为此烦恼。今儿下午收到了哥哥的来信,说是嫂嫂孕三月有余了,我还真想去看看呢,咱们何时去顺天府?”
“那也得乡试过了才好去,舅哥如今是承侍郎,说不得很快就就升至文林郎,我如今也只是个秀才,就这样去岂不是让你惹人耻笑。”
对于自己妻子,张峦是有些愧疚的。他们是祖父定下的姻缘,奈何他们的父亲各自水平不同,张尔蓁的祖父去世前是历城县的主簿,外祖父现任户部员外郎,是从六品。虽然张峦年纪轻轻便已考中秀才,但金氏到底也是低嫁和远嫁,张峦很多时候都宠着尊敬着自己的妻子,当然对于岳家也有身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和自尊。
金氏听罢有些恹恹,坐在塌边看着张尔蓁的胖脸道:“好久没见到父亲和哥哥他们了……”
张峦将妻子揽进怀里,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你放心,明年乡试过后,我们一家人都可以去顺天府了。”
张尔蓁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虽然她这个娘不怎么喜欢她,但她父母感情很好这也就够了。前世她的父母日常吵架打架,她经常是战战兢兢的,看着一地的碎盘子碎碗,她能做的就是拿着扫帚打扫干净而后乖乖去做作业,直到他们吵累了歇下。不知道现在他们还好吗,知道自己的女儿沉入江底了吗,还会不会吵架了,弟弟会好好照顾他们吗?
张尔蓁地婴儿本能又让她沉沉睡去。张峦扶着金氏往外走,轻轻关上门,小声吩咐门外的绿柳:“姑娘睡着了,小心看着。”
窗外明月带着温暖的光轻柔的洒下来,漫天的星星,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张尔蓁还不知道,她出生的这一年是成化十一年,在位皇帝明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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