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的叫声听起来感觉像乐曲。
在夕照剌眼的傍晚五点,天童和光加快脚步从国土交通省官署下班,带领秘书椎名和美匆忙赶往目的地。
一走出室外的瞬间,立刻被包裹全身的暑气袭击,他本想像平常那样叫来加长型礼车,但是只有今天不行——他暗地如此说服自己。
这时他察觉亚曼尼西装的领带歪了,不耐烦地用手调整。平时的自己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失态。
今天打从一大早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完全无法专心工作。
无法按捺不停喷出的汗水,于是脱掉西装外套,打从远方仰望巨石碑的方向。如果天气好可以看到的巨石碑一隅,但是不管今天的天气有多好,依然什么都看不到。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倒塌的卅二号巨石碑,目前只恢复到高度六〇〇公尺,距离原本正常的一六一八公尺还需要一段时间。
事件经过两个星期,东京地区又回到夏天。
因巨石碑尘覆盖天空而气温陡然下降的那几天,自己是如此渴望夏天降临,然而等到暑气如愿重返身边时,生活又变成现实的无限延长,只会让人感到无比郁闷。
不——和光摇摇头。
非日常的生活还在持绩,至少对他而言。
胃部再度因为压力隐隐作痛。这个胃痛打从卅二号巨石碑被毕宿五盯上的报导出现那天起,就紧紧纠缠和光。
此外和光与椎名要前往的场所,与这个事件也有因缘匪浅的关系。
转乘电车来到东京地区外围区——第册七区下车。出口显得空空荡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入夜,停留在全是废墟又没有街灯的这里,等于是自杀行为。
和光等人徒步前进,走不了多久就停在一个化为废墟的道场前方。
那是一栋天花板颇高的平房,建筑物已经半毁。
门外挂的招牌是身兼书法家的天童助喜与,以龙飞风舞的墨迹写下的「天童流」。
天童流原先是仅在天童一族里传承的极端隐密流派,但是在慢慢对外开放之后,也像这样成立道场。这里就是宝贵的道场之一。
看着腐朽倾颓的道场,和光叹了口气。天童流或许已经玩完了吧。
他先对椎名示意,拉开快倒的拉门站在门框。虽然瞬间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没有脱鞋就走进去。
接着拉开纸门,她就位在宽阔的榻榻米道场中央。
收入鞘内的「杀人刀·雪影」抵在地板,双手在刀柄上交叠,双腿有点岔开地站着。
垂下的脸庞缓缓扬起:
「欢迎光临,和光兄长。不,或许该称呼您国土交通省副大臣阁下吧?」
「木更……」
和光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如此憎恨的心情呼唤妹妹的名字。
乌黑艳丽的长直发,反射窗口斜射进来的夕阳闪闪发光,与有如白瓷的肌肤刚好形成巧妙对比。穿着直到大腿的过膝袜与一袭黑色水手服的天童木更就在眼前。比起其他任何事物,更能证明这里是以命相搏的决战场地。
在道场的墙边,还有一张怀念的脸孔。
「怎么,你还带了小孩过来啊,莲太郎。」
和光刻意带着恶意开口,然而一脸紧张的莲太郎没有回答。一旁则是同样面露紧张神色的两个小孩——双马尾少女与金发少女。恐怕是他们两人的起始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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