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夜市,老板早就把烂摊子收拾好了,见梁泽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了声:“端盘子去。”
梁泽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他站在那儿,目光无神地定在门口的热闹场面,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脏得跟个要饭的一样端的菜谁敢吃……”
老板又把他赶走。
卫生间杂乱无章,满地烟头、拖把、呕吐物。
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手背上的血被冲走。梁泽把身体弓下去,侧过头让冷水直接淋上脸颊,紧闭的眼睫被冲得凌乱不堪。
半晌他才关掉水,掀起上衣,用干净的那面擦了擦脸。
这晚收工还是三点。
扫地时收银小妹唐妙哈欠连连,扫到某个角落,却小小地呀了一声:“这是什么呀。”
地上有个塑料牌牌,她捡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浩瀚咨询……吴恪,谁把工牌落在这了啊,诶!”
后面一只手把牌子抢了过去。
“你吓我一跳!”扭头见是梁泽,本来要发火的唐妙拍了拍胸口。可梁泽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牢牢锁在手里这张小小的工卡上。
照片里的吴恪很精神,不笑,却也不严肃,只是那么淡淡的。他身上的衬衫跟今晚那身不一样,是淡蓝色的,很板正规整的样子,领带的结也很饱满。甚至于他的样子,也许是拍的时间比较久了,所以比今晚的他要年轻一些,更接近梁泽记忆中的模样,既谦和又冷静。
突如其来的心痛几乎要把梁泽打倒了。
唐妙有点被他的表情吓到:“你……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将工卡连同绳子小心翼翼卷好,放进最贴身的口袋。
回到员工宿舍,大家争着去洗澡,轮到他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这里是两室一厅,一个房间住四个人,上下铺。梁泽的床紧挨墙角,离窗户也最远。听着周围四起的鼾声,他静静躺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从枕头底下把那张工卡摸了出来。
就一眼。
就看一眼。
借着微弱的光线,记忆中的人跟照片重合在一起。梁泽手一点点放下来,照片离鼻尖越来越近,近到能闻见塑料的那种气味。
他颤着唇亲了吴恪一下。
一触即离。
他也知道不好意思的。
亲完,他把照片放到胸前的位置,睁眼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明明空洞茫然,心房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汇,一点一点地将那里填满。
许久许久过后,梁泽头一偏,脸侧向墙壁,枕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
第二天中午他是被打牌的声音吵醒的。
尽量老板三令五申不许赌博,但大家背井离乡出来打工,平时除了凑在一起打打牌也没什么别的消遣。因为梁泽次次都不参与,所以他们背地里经常说他难相处。
梁泽昏沉地爬起来,打开门让外面的人小声一点。
最喜欢攒局的那个叫陈军波,平时就对老板教梁泽手艺的事心有不满。他嘴里斜叼着一根烟,盯着手中的牌连眼皮都没抬,“哟,起了?屁股不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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