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天际与寒地相连。沈悬带队行至人迹罕至的山岭,远眺而下,漫天的大风里卷裹着狂雪,唯有几只雄鹰能飞越过如此冰冷的峭壁。
八万贺兰军便是在这苦寒偏僻的地方坚守了十四年,一边务农,一边操练。
再往前走,他们在关口碰上了贺兰家的守卫兵,被拦住了去路。
贺兰军对外人戒备心极重,沈悬没有与他们起争执,拿出一支自证身份的箭羽,让身边人帮忙道明来意后,便在此耐心等候。
又过了大半日光景,他们才上了山寨,见到贺兰钧。
沈悬刚入伍时曾在营中远远见过贺兰钧一面,他是名门世家出身,位列中郎将,却又不是同曹、伍一般的武将,可谓是金相玉质,与大殷朝的嫡长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玉人。
十多年过去,主座上那沧桑的男子已与从前判若两人,唯有腰间那把剑刻有大殷皇室印,还能看得出一丝往昔的印记。
沈悬稍怔,双手呈上书信,他随即见柳佑一行人正坐在东侧,手边的茶水还冒着烟,像是刚来不久。
贺兰钧且搁了筷,扫了眼林荆璞的信,目色冷淡,打量了眼沈悬,意味不明道:“承蒙旧主信重,还惦记着我这农户,既然来了天行|关,都是贵客,沈大人先请入座吧。”
沈悬拜谢,还未坐下,只听得柳佑身旁的一名随从阴阳怪气道:“贺兰将军,您要是嫌我们的诚意不够,只管放明面上来说。这趟带来的金帛钱财不算什么,皇上已答应,此战平定之后定会尽最大力弥补将军这十四年来在天|行关受的苦,为贺兰家平反正名,贺兰一族的英名将永刻大殷功名册,万世流传,岂不美哉!”
那人说着又斜了眼沈悬,嗤笑道:“不承想林荆璞居然派了个只会耍弓的箭手来,连话都说不利索,这反倒是我们南殷欺负人。”
沈悬眉头微锁。
林荆璞今早动身时便提醒过:柳佑许是也会派人来招安贺兰钧,以打破大启与南殷眼下的对峙。
毕竟以眼下情势,谁能招得贺兰军为己所用,便是锁定了胜局。三郡其他人或许想不到以远水救近火之法,跟贺兰钧借兵,但柳佑机敏多疑,未必就想不到这一招。哪怕他一时想不到,得知林荆璞与贺兰钧暗有来往后,也定会想尽办法搅黄此事。
可林荆璞并未告诉自己如遇上柳佑时又当该如何处置,想来是要以不变应万变。沈悬心中犯难,思量过后,默默就坐。
贺兰钧没应声,只顾用勺大口饮汤,喝完又开始吃烤好的羊肉。柳佑那随从面上尴尬,只得将后边的话都咽了回去,心虚看了眼柳佑。
柳佑的手从炉子上方收了回来,搓了搓手心,打量眼贺兰钧其人,神色温和,笑道:“此事可容后在议。此次皇上派臣前来天|行关,也是顾念登基以来,还未曾亲自会见过贺兰将军,实属憾事。将军多年来镇守北境安定有功,皇上心中甚是牵挂,时常说起想有朝一日将军能班师回朝中一叙,按道理说,将军原应是皇上的亲姑父,关系自是与外人要不同一些。”
“柳太傅,”贺兰钧打断了他的抬高奉承,推杯道:“三郡前线告急,柳太傅又是小皇上的心腹之臣,谋略了得,此刻不替南殷的将士们出谋划策击退启军,却要大老远跑来天|行关一趟——”
他话锋一转:“此去路途遥远,不如长话短说。”
山中风雪催得愈紧,盖过了噼里啪啦的炉火声,屋内忽静,直至一只健硕的红鹰飞了进来,停落在了贺兰钧肩旁的铁架上。
柳佑眉头稍滞,起身一拜,郑重了几分:“先太子为了保住大殷基业以身殉国,林荆璞却因私情将家国大义抛诸脑后,孰是孰非天下人心中皆有一番明辨,启朝如今仗着强兵欲攻杀我新皇、毁我大殷基业,还望贺兰将军能出兵助阵,击退启军,生擒那魏绎!”
贺兰钧握盏呷酒:“贺兰如今不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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